看见这一幕, 赵申越发猖狂,“没用的, 凡人的武器怎么可能伤到鬼魂, 你们死心吧, 既然入了我封阳阵, 那便老老实实的把命交出来!”
说着, ‘陶宛然’转头看向邵云去, 眼底的猩红越发闪烁, 她肚子里依旧有怨鬼不断爬出来,“哪能想到昔日在港市陈家威风凛凛的邵小爷竟然会有虎落平阳的这一天, 老天开眼啊!”
邵云去脸上全无惊慌之意, 他似笑非笑, “我若是虎,你又是什么,狗吗?”
不等赵申拉下脸来,他拔高了声音,冷声说道:“你也小瞧于我了,半年前我能打的你重伤垂死,落荒而逃,半年后也一样——”
话音未落,他径直从怀里掏出一小沓符纸,他所擅长的可从来不止是近身搏斗。
他抽出九张符纸,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出,悉数沾染在符纸之上,而后奋力往空中掷去,指决一掐,口中喝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敕——”
九张符纸顷刻间化作一道金光,就在铺天盖地的怨鬼如同黑云一样压下来的那一刹那,九张符纸骤然落定,护身金光罩成型。
陶复礼呼吸一滞,就在离他双眼不过两公分的地方,一只胸口处插着一根钢筋的男鬼率先撞上金光罩。
他五官扭曲,眼珠子带着血痕紧紧的贴在金光罩上,陶复礼甚至能看见他鼻孔里的细黑的鼻毛。
没等他身上的鸡皮疙瘩彻底起来,就在下一刻,男鬼突然就倒飞了出去。
一只只的怨鬼触不及防的撞上金光罩,又瞬间被弹飞,没一会儿的功夫,金光罩上就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迹。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赵申回过神来的时候,‘陶宛然’已经被一个飞回来的老鬼撞翻在地。
怎么会这样?
‘陶宛然’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她看向不远处将邵云去等人牢牢护住的金光罩,一脸的不甘心。
然后她就看到了随着金光罩上血迹一点点的湮没,上面原本耀眼的光芒似乎是黯淡了那么几分。
她瞪大了眼睛,脸上的不甘一扫而光,紧接着升起一抹狂喜,“你有底牌在手又怎么样,我就不信破不了你这金光罩?”
她大手一挥,一只只被撞飞在地、痛苦哀嚎的怨鬼纷纷踉跄着爬了起来,再度向金光罩飞去。
邵云去自然是明白赵申这么做的意图,他面不改色,直接抽出两张五雷符。
对上这一幕的‘陶宛然’面色一变,她立时冷笑着说道:“这些怨鬼本身并没有什么意识,只是因为被我控制住了才会拼命对付你们。你要是动了五雷符,把它们劈个魂飞魄散,哪怕你是迫于无奈,但这和滥杀无辜似乎也没什么区别。所以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动手!”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咬定了邵云去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的没错。”邵云去沉了沉气,收回手中的五雷符,“我若是动了这些怨鬼,即便是将来阎王爷不追究我的责任,生死簿上也必定会削我下一世两分福报。”
‘陶宛然’闻言一喜,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却没成想邵云去话音一转:“可你以为我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什么?
‘陶宛然’眉头微皱,只看见邵云去长剑一横,左手握在剑刃上,慢慢的往剑尖划去。染上鲜血的剑刃,锋芒毕露——
邵云去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提剑冲出了金光罩的范围,抬手便将最近的一只怨鬼横腰斩断。
“啊——”
金光罩外尖锐的惨叫声不断,陶复礼等人死死的捂住耳朵,面色煞白,提着的心却落下来了一半。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邵云去负剑而立,气喘吁吁,自他脚下,到处都是残肢断骸,血流成河。
他下手很有分寸,只是暂时断了这些家伙再爬起来的可能,没有一只怨鬼为此魂飞魄散,大不了事后他再开坛做法替这些怨鬼超度作为补偿就是了。
他提着剑一步一步挪回到金光罩中,盘坐在地上,等他喘过气来,这才看向不远处面带狠毒和不甘的‘陶宛然’,她肚子上只留下一个篮球大小的血洞,早已没有怨鬼再从里面爬出来,只是时不时的有一两滴污血滴落下去。
邵云去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此一来,我看你还能奈我如何?”
……
京郊,别墅地下室。
赵申一脸气急败坏,他咬牙切齿,“邵——云——去!”
也怪他太过大意,以为凭借这些被他吸掉大半煞气的怨鬼解决一个被封阳阵死死压住实力的邵云去轻而易举。却不成想对方单靠一柄长剑,也能搏出一条生路。
邵文彬眉头紧皱,他心里有些不安:“师傅,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申竭力平复下脸上的嫉恨,沉声说道:“等——”
……
凤山,陶家祖坟。
说完这话,邵云去摸去额头上成股流下的汗水,开始闭目养神。
正想搭话的陶复礼见此,只好默默的闭上了嘴。
慑于邵云去周身的煞气,他们默默的团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这一缩就是两个小时。
远处地面上怨鬼们的哀嚎声彻底消停了下来,络腮胡保镖打起精神,再一次掏出手机,依旧没有信号,他随意往前头一瞥。
他用力的擦了擦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而后颤抖着声音推了推身后萎靡不振的陶复礼:“老、老爷子,那些、那些鬼,他们……”
“什么?”陶复礼勉强睁眼,模模糊糊的顺着络腮胡保镖的视线往前一看。
地面上七零八落的残肢断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聚集到一起。
“怎、怎么会这样?”陶复礼大惊失色。
“月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