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健康康的人落水,也许会安然无恙;可她先前因我的缘故,才刚住过院,谁知是否完全康复?届时余先生认为是我埋下隐患,必然迁怒我卫家!”
“看似小孩子的一个玩笑,实则是挑拨我卫家和余家的关系,让我成为罪人!”
“蔡姨还不觉得我应该为自己讨个说法吗?!”
……怎么回事,可以说是很强词夺理了,但想想,又觉得好有道理?
卫修这副自我中心的态度太理所当然,一时间大家都拿不准——搞不好他还真是这么认定的呢?
更搞不好,还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呢?谁不知道卫家水深啊。
这么一来,他对余太太的安危上心,倒也说得通了,毕竟他才刚坐上卫氏的董事会坐席,总要有所顾虑。
蔡太太陪笑:“怎么会?小天才5岁,还是个孩子,他哪懂得……”
“也对,他还是个孩子,”卫修目光冷凝,“所以更要问清楚,是不是有谁,跟他说了什么?”
……
几乎在卫修开口讨要说法的同时,梅衫衫便懂了他打算做什么。
说来也是奇怪,她竟然真的放心把这个场面交给他处理,自己离开去换衣服了。
“阿嚏!”
她揉了揉鼻子,颇觉自己对卫修这番没来由的信任有些诡异。
“嘶——”她一抬腿,倒吸一口冷气。仔细一看,胳膊和腿上都有大块的淤青,手指的形状分明。
她皮肤白嫩,青紫的痕迹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站在淋浴喷头下,她回忆起在水下时,拼命伸手也抓不到任何东西,恐惧无助之下,她手脚并用地缠紧了前来救她的人,被对方粗暴地扳扯,试图甩开她。
想必这就是淤痕的由来了。
梅衫衫不知道郑承望也下了水,只当那个人是卫修——
好吧,平心而论,人家来救你,却险些被你拖住一起淹死,不论从自救还是救人的角度,他这么做都是正当的。
没有人欠你什么。
溺亡只需不到十秒,人家救了你,你应该心怀感激……
……可是真的好痛啊!
……
待到换上一身长袖长裤的梅衫衫出去时,外面已经散场了。
派对草草收尾,宾客都散了,罪魁祸首小天不知所踪,连卫修一行人也不在了。
蔡太太扯起一抹勉强的笑:“衫衫你好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家庭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吧,保险起见。”
“我没事的,”梅衫衫推脱道,“刚好我还要回医院复查,到时一并检查就行了。”
她试探地问:“怎么没看见小天?那孩子也吓坏了吧?”
蔡太太脸色更不好了。
那倒霉孩子,说什么都不肯供出是谁让他去推梅衫衫的!
一个小孩子,又不能对他严刑拷问。她是表姨,不是亲妈,他根本就不怕她!
表姐把这孩子惯得太顽劣了……
“他知道错了,关起来反省呢。”蔡太太只得道,“回头让他跟你道歉。”
梅衫衫笑笑:“孩子还小,不懂得利害,慢慢教就是了,左右我也没事。”
孩子是小,所以才容易被懂得利害的大人教唆啊!
轻飘飘一句话,让蔡太太愈发笃定有人在弄鬼。
——弄到她的地盘上来了!
蔡太太最怀疑的,便是郑承望。
且不说异母兄弟间的天然对立,当时郑承望是第一个跳下水救人的,却迟迟没把人救上来。
他是不是故意拖延,好让梅衫衫的情况更严重?在水下,人在他手里,他想让她的情形坏到什么程度,岂不是可以控制?不然为什么拖到卫修下水,立刻就把人救上来了?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净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见梅衫衫大度地不打算计较,蔡太太也投桃报李,“今天委屈你了!我看你也累了,我让司机送你先回去,我们改天约个时间,聊聊酒店艺术品的事情?”
这是打算给她一个大单子,聊做补偿了。
梅衫衫出了门,正要上蔡家的车,又被周伯拦住。
“梅小姐,少爷请您过去。”他示意一旁的黑色轿车。
“抱歉,我今天很累了。卫先生的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改天再专程谢过。”
她全身酸痛,实在无力再应对那位抓住时机与异母兄长勾心斗角的小少爷了。
她就是社会主义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余致远搬完卫少爷搬。砖也有累的时候,今天实在不想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