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知,抬头不见低头见,是真不存在的。接下来的两天,她都没再遇到卫修。
原本她还有一丝怀疑,这对头家的小少爷搬到楼上来,未免太过巧合。可这么一看,果然是她想太多了吧。
人家晨起游个泳,又不是想被她撞见的;人家年轻的肉体精壮优美而充满朝气,也不是想被她惦记的……
她掩口又打了一个呵欠。
「仲夏夜之梦」画展就在今晚,开展在即,画廊已经布置一新。活动的墙壁将空间不规则地分割,画作被精心安排,营造出迷宫般的感觉,正合了莎翁原作中迷离荒诞的氛围。
刘柳见她精神萎靡,担忧道:“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养养精神?这边有我盯着。”
“嗯,可能是昨晚老做莫名其妙的梦,没有睡好。”
“什么梦?”刘柳好奇。
梅衫衫脸红了红,隐去了梦境的大半部分,只蹙眉道:“我梦见一只小奶狗,特别热情地朝我扑过来,摇尾巴吐舌头,眼睛水汪汪的。”
刘柳捧脸嗷了一声。
“——然后我踹了它一脚。”
“狗狗那么可爱!怎么可以踹狗狗?”刘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她如此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对,就是你这个眼神——它也这样瞪了我一眼,然后扭头气鼓鼓地跑了。”
这段莫名的剧情与梦境的其他部分格格不入,就像是《权力的游戏》中乱入了《彩虹小马》一样。
刘柳拿出手机,“我来搜一搜周公解梦,看看这是什么预兆。”
梅衫衫笑道:“是吉兆告诉我,凶兆就算了。我只信好的不信坏的。”
她神思一放空,又回转到蔡太太的bbq派对上。
群众的思维被卫修蛮不讲理地牵走,可身为当事人的梅衫衫却有不同的考虑。
她觉得不是郑承望在拐弯抹角的害她,以挑拨卫修被余致远记恨。
郑承望不知道她对收藏界有多了解,因而故作初涉艺术品收藏。可她却知道,郑承望购买过不少价值不菲的名作,只是都以匿名的形式交易,普通人根本无从得知他是幕后买主。
当然,那些交易也大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地方。
艺术品的价值没有固定标准,交易也并不透明,可操控的空间很大。梅衫衫在这行的影响力渐成,因此她更怀疑,郑承望是看中了她身上的利益。
他跳下水救她,应该是真心想施恩;而意识到她可能拖着他一起死,下起狠手来,也是果断狠辣——毕竟利益哪有命重要?
当日她虽然慌乱,也着重观察过围观众人的反应。她的心里,有一个重点怀疑对象。
“——啊!”
梅衫衫在刘柳的惊呼中回神,笑睨她:“这声‘啊’听着不太妙,看来起码是d罩杯的凶兆。”
“不是,衫衫你能不能别顶着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脸讲这种话?”
刘柳无语,递过手机,“你看——”
那是一个专门爆料豪门秘辛的账号,最新推送赫然是:
「惊爆!余氏少董约会初恋女友,甜蜜互动疑旧情复燃」
正要点开阅读全文,梅衫衫的手机忽然响铃大作。
***
周伯自诩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情,他自己也没少做。
可按完头,还惨无人道地曝光人家,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桩绯闻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各大小新闻媒体,成为新一轮的人民群众大规模吃瓜活动。
金光闪闪的余氏少董,括号,已婚;魂牵梦萦的初恋女友,括号,离异。
都“初恋”女友了,那么现任的余太太,是否有小三上位的嫌疑?
一开始,吃瓜群众纷纷阴暗地猜疑。
下一秒,有人把前段时间《画廊》杂志对望梅轩的报道翻了出来,风向迅速逆转——
这样有颜有气质又低调的仙女姐姐,怎么可能当小三?!
余氏少董自己三五不时的绯闻,随便搜搜可不少见!
“……是的,瑶瑶,放心,我会听他解释。嗯,好。”
挂了余致瑶的电话,梅衫衫推开玻璃门。幽静咖啡厅的一角,一个长发丽人向她挥了挥手。
“余太太你好。冒昧约你出来 ,我本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会是在今晚的画展。”
徐诗音态度落落大方,一双丹凤眼极有魅力,“我还打算带一个重要的客户去呢。”
梅衫衫笑笑。
这抹淡笑落在徐诗音眼中,她握着小勺的手指紧了紧。
是安安静静与世无争,还是不屑于跟她争?
可她真的无欲无求吗?恐怕未必吧。对丈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忍人所不能忍,必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