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下来了。”
“好,保存着,回头有用。”
周伯疑惑,“为什么不拿去给卫永德听?这已经是足够的证据了。”
“给他听有用吗?”卫修弓起指节,摩挲着下颌上的细小伤疤,“你以为,大伯就会站在我这边?他当初,帮我说话了吗?”
“怎么没有,他……”
周伯猛然顿住。
是了,卫永德和了几句稀泥,看似在卫永言父子间斡旋劝解,但实质上并未给卫修这个侄子提供任何庇护。
一如他现在的行事。
“他们兄弟感情是好,可现在,已经到了为下一代打算的时候了。大伯自己,可不是没有子女的。”卫修放下手,转而把玩起那颗翡翠青梅,“周伯你说,我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吗?”
“……苦了您了。”周伯心中酸涩难言。
“行了,别这么丧气,”卫修拍拍他的肩,“有人跟我说,唯有经历困难的人才能感受到无上的幸福,必须历经过死亡才能体味到生的快乐……人类的全部智慧就涵括在这两个词中:等待和希望。”
周伯心道,您又跟大仲马神交了?
“会等到的。”
正巧,周伯话音刚落,门铃叮咚响了。转身去开门前,他冲卫修挤挤眼,“看,这可不就到了?”
按响门铃前,梅衫衫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这是vip客户,是小肥羊,麻烦是麻烦了点,可宰起来手感好……不是,是做生意很爽快。所以上门|服务时态度要好,不能因为人家咬了你一口就甩脸子……
“梅小姐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周伯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洋溢着热情,梅衫衫暗自唾弃开门没见着那张漂亮脸蛋而隐隐失望的自己,笑着打招呼寒暄,“周伯好。上回的约会怎么样?”
“劳您记挂!”周伯面不改色,“约会挺顺利,小姑娘性格特别好。”
“小……小姑娘?”梅衫衫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周伯乐呵呵的,“比我小好几岁呢,可不是小姑娘?”
梅衫衫哭笑不得,细想一下,这三个字真是宠溺满满,她诚心实意道,“她一定特别喜欢您。”
“真的吗?我还担心……”
“——咳。”
一声咳嗽,打断了聊得热络的两人。
今天的小鲜肉依然很养眼,俊逸眉目如画,朝气勃发。还是简单的t恤搭休闲裤,身材好可以任性随便穿,或者不穿……打住。
梅衫衫闭了闭眼,快对自己绝望了。
被咬过的那边耳垂像是有自己的记忆一般,在视线触及他的瞬间便自动开始发起了热,她掩饰性地左右环顾,“卫先生,听说有幅画有点问题,是哪一幅?”
“不急,”卫修伸手,“坐。”
沙发摆得很近,对坐时膝盖几乎要挨到一起。
没事腿长那么长做什么……
梅衫衫又努力缩了缩腿,游移的视线扫到一旁矮几上那本法语的《基督山伯爵》。
看来他还真的很喜欢这本书,上回在卧室书桌上也看到过。
“有件事情,”卫修表情严肃,“你那辆白色特斯拉,最近最好不要开了。”
梅衫衫不解,又被他的态度弄得有点紧张,“为什么?”
这时,周伯端了茶上来,她接过,道过谢,浅啜一口。
……唔?
“我上回在你厨房里看到这个茶叶,想来是你喜欢的,就备了一些。不过周伯泡茶的手艺没有你好,可能味道差一点。”卫修看出她的惊讶,解释道。
周伯:……这么拉踩合适吗?
梅衫衫忙道,“泡得很好,水温适宜,茶汤清香。”
又拉回话题,“车有什么问题吗?”
回答的是周伯,“前几天——就是暴雨那天,少爷开车出去,遇到一辆无牌车辆……”
他大致讲述了一遍当日的险情,没有添油加醋,却更让人觉得惊险万分,听得梅衫衫捂住了心口,澄澈眼眸中写满担忧,不住地上下扫视卫修,像是想确认他没受伤。
卫修心中仿佛有温泉潺潺流过,暖融融的,让人忍不住想沉溺其中。他柔声道,“放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梅衫衫问,“那人抓到了吗?”又疑惑,“这和我的车有什么关系?”
“抓到了,移交给了执法部门,不过那只是个小喽啰,审不出什么。我的行踪很难掌握,所以可能有人雇了一些人专门盯我的车——我开的是一辆白色特斯拉,跟你的一模一样。暴雨中辨认不清车牌,倒是让他蒙对了,开车人的确是我,但是万一他们弄错了,盯上你了呢?”
梅衫衫有很多疑问,不知道该先问哪个好,甚至不知道该不该问,譬如——
“有人”是谁?
为什么这么丧心病狂,要置你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