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2 / 2)

他好整以暇地道,“黄玉颖在星韵会所打工,做服务生,以补贴家用。她大概从没想过,自己会被郑新河逼迫,提供那种服务。她怀了孕,不敢告诉家里,又求告无门,约了孩子的父亲,以死相逼。结果……”

“当然,这真相对于有的人来说,大概也没什么可吃惊的。”他看了卫永言一眼。

“这是伪造的!现在技术这么发达——”

“承望他明显神志不清,一定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陡然顿住。

卫修看看郑承望,又看看卫永言,蓦地一笑,摇头道,“你们父子俩……能不能统一一下口径?”

卫伯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永德清了清嗓子,“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实在太震惊了……只是,具体事实如何,单止这个视频,很难定论。还需要再查证,得有实证才行。这不是大伯偏袒谁……”

“大伯您爱偏袒谁,就偏袒谁,”卫修满不在乎,“实证嘛,如果我没有,会贸贸然把这个拿出来?”

他笑得散漫,“不过说起来,当时我被动家法,可没听见过什么实证不实证的?”

卫依卫佑完全被这个展开惊呆了。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以为,事情就是卫修做的——且不提小叔的行为,即便周家,不也是提供了一个不在场证明,迅速把人捞出来,送走了事,没有坚持彻查么?

观小叔的反应,要相信他当初完全不明真相,那他们这些年的盐,都白吃了!

至于父亲……他们不敢深思。

面对着这群神色各异的“家人”,卫修脊背挺得直直的,下巴高昂,仍是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态,握着梅衫衫的手却很紧,很紧。

梅衫衫既心疼他,又深深为他骄傲。

他没有被他们打倒,没有被毁掉。年少的他,猝然由天之骄子跌落泥里,没有丧失希望,变得满身戾气,自哀自毁,而是让自己强大起来,等待时机。

——“唯有经历困难的人才能感受到无上的幸福……人类的全部智慧就涵括在这两个词中:等待和希望。”

这样的他,值得得到这世间所有的幸福。

来自心上人肯定赞许的目光,卫修全然接收到了。他倏然释怀,觉得眼前这些人,实在没意思极了。

他拉着梅衫衫,站起身,对卫伯母道,“伯母,蛋糕我就不吃了。接下来,你们可能要商量一下,该怎么对付我。我想,我就不合适留下了。”

走到门口,像是想起来什么,他回头,粲然一笑,“哦,对了,父亲,还没祝您年年有今日,日日有今朝。”

不是岁岁有今朝,而是日日有今朝。

要每天都想起,这个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儿子,活得有多么幸福。

挺直脊梁,不可一世地出了门,一坐进车里,卫修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把梅衫衫抱到自己腿上,脸埋在她胸前的绵软中,一言不发。

梅衫衫摸摸他的后脑,在他发顶轻吻,柔声道,“你要坚强。”

“去他的坚强,”卫修瓮声瓮气的,“我要抱抱。”

“好,给你抱抱。”

梅衫衫搂着他,手心摩挲着他的后背,用安抚的节奏。他舒服得小声哼哼。

猫一样。

过了会儿,他抬起脸来,“我跟黄玉颖,真的没有关系!”

梅衫衫:“……”

直接把他按了回去。

要抱抱就抱抱,话还挺多。

车辆平稳行驶,车外,警笛声由远而近,擦身而过,向着卫宅的方向驶去。

警笛声渐行渐远,车内重归温馨宁静。梅衫衫在想刚才的事情。

星韵会所人员流动很大,账目记录混乱,充斥着各种代号,很多地方语焉不详。卫修原本打着慢刀子割肉的主意,慢慢梳理,任他们惶惶然,或者像郑倚菱一样主动出手。

可是太慢了。

他可以视名声如粪土,但他不愿梅衫衫受他连累,尤其是有人会阴暗地说她,没了余家,为了傍上卫家,连人渣也愿意委身。

然而八年时间,足以掩盖掉许多线索。这时,梅衫衫忽然想到一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那要是做了亏心事呢?”

她只这么一提,卫修秒懂。

一起商议着怎么坑人,这种狼狈为奸……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美妙非常。

郑新河是个混人,良心本来就没有多少,不太容易唬住;而郑承望……

郑倚菱将他保护得很好,他狠劲不足,魄力也欠缺。眼下郑倚菱闭门不出,他难免惶惶然,又无法与她商量,正是个好时机。

郑承望喜欢用酒、大|麻和女人来排遣。安插一个女人,用大|麻助助兴,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他的心理狠狠一击。

心防溃散后,即便不用再安排,郑承望也被自己的恐惧折磨得凄凄惶惶。

这些天,循着他的行动,挖掘到了不少线索,都一一交给了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