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不停地对那神婆使眼色,意思是让神婆将宁渊拦下来,可从方才到现在,他们就一直被宁渊牵着鼻子走,神婆就算有心要替柳氏解围又能怎么办,之前她可是亲口说的,她这位“阴司神”对柳氏身上的“怨灵”没办法呀!
周石动作快,立刻便用烧水的铜壶拎了整整一壶鸡血来了,厨房里每日都要杀鸡,这些东西可是随时都有。
宁渊一指柳氏,“给她灌下去!”
周石得了令,压根不会同柳氏客气,见柳氏想要逃跑,又伸手拽住她的头发将她拖了回来,然后将她压在地上,膝盖顶着柳氏的胸口,左手捏住她的面颊强迫她张嘴,右手将铜壶的壶嘴塞进柳氏的嘴巴里,就是一通狂倒。
还带着温度的腥臭血液瞬间便涌进了喉咙里,直呛得柳氏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拼命挣扎着,摇着脑袋,想把嘴里的壶嘴弄出去,可比力气,他一个常年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哪里比得过身强力壮的周石,不光挣脱不开,反而因为动作太大,喉头一滚,喝得更多了。
“我……不……萍儿……”柳氏被灌得眼泪不停涌出来,双手不停地在地上抓着,直抓得指甲稀烂,她想辩驳自己不是宁萍儿,自己是三夫人,可即便勉强吐出了几个字,也被淹没在大口大口的鸡血里,柳氏只觉得肚子都要被这腥臭的液体灌满了,有些甚至因为来不及吞下,还从她的鼻孔里流了出来。
“行啦行啦!怨灵已经走啦!快住手呀!”直到这个时候,神婆才像抽了筋一般浑身一震,三两下跑上前,一边叫着一边想抢过周石手里的铜壶,周石佯装着挣扎了几下,见整整一壶的鸡血都灌得差不多了,才悄然松开手,任由神婆将铜壶抢了过去。
“咦,阴司神你说怨灵已经走了吗?”宁渊故意露出奇怪的表情道:“这还没开始打板子呢,难道只是一点鸡血,就将怨灵灌走了?”
“走啦!走光啦!”神婆自己也顾不得作出那股腔调了,现在只担心柳氏如果出了什么事自己该付给自己的银子会拿不到手,那可真是得不偿失。柳氏趴在地上干呕了几下,明明感觉满肚子满脸都是腥臭的鸡血,可却吐不出来,只能不停喘气。
“祖母,您瞧,孙儿的法子管用吧,怨灵已经走了。”宁渊对沈氏微笑道。
“走了就好,当真阿弥陀佛。”沈氏拍着胸口,总算松了一口气,压根没打算去管柳氏的死活。
柳氏心里简直将宁渊恨毒了,不光没有做弄到他,反倒自己喝了一肚子鸡血,看着宁渊春风得意的样子,柳氏简直咬碎了一嘴的牙齿,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神婆,压着声音道:“如果今日不能将那小畜生收拾了,你一两银子都别想拿到!”
神婆脸色一僵,心里叫苦不迭,方才的场面已经叫她看出来了,这家人的三少爷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而且看情形这宁府的形势也颇为复杂,早知道她就不该贪图那点银两来趟这趟浑水,可如今该说的话该演的戏都弄了一遍,如果拿不到银子,那她之前不是白干了,她装神弄过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做过赔本的买卖,便咬着牙,抬头看着宁渊,用力喝道:“哎呀,那怨灵现在在你身上!”
柳氏对神婆的话十分满意,宁渊这小畜生居然这般对待自己,现在定然也要让你尝尝这喝鸡血的滋味!
宁渊扬起眉毛,心道这三夫人当真是不知死活,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还闹得没完,也不嫌累,他刚要说话,宁府看门的家丁却匆匆跑了过来,冲宁如海道:“老爷,灵虚尊者来了!”
宁如海眉毛一跳,沈氏则猛然抬起头,满脸惊喜道:“你说什么,灵虚尊者来了?”
下人赶紧点头,“是呀老夫人,尊者就在门外候着呢。”
“糊涂东西,还不快将尊者请进来!”沈氏喝骂了那下人一句,竟然不再管前院里这通闹腾得正欢地场景,杵着拐杖就朝门外行去,看情形竟是想去亲自迎接。
下人不敢怠慢,立刻小跑着出了门,片刻之后,带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走了进来。
走在前方的老和尚只穿着一件灰色的僧袍,模样有些发福,瞧上去慈眉善目的,眉毛与胡子已经全白,年纪应当不小了;背后那人亦是粗布麻衣,戴着斗笠,背着包裹,看起来像是老和尚的随从。
沈氏见着老和尚,脸上难以掩饰激动地神色,就要俯身拜下去,“老身见过灵虚尊者。”
灵虚尊者是玉灵山灵虚寺的主持,也是江州地界百姓们公认的得道高僧,不光医术了得,也会观天象,测命数,即便在达官贵人中也很有名望。
“老夫人,使不得,可使不得!”老和尚立刻托住沈氏的胳膊,连连推辞道:“贫僧哪里敢受老夫人如此大礼。”
“尊者当然受得,多年前老身患病,若非得了尊者诊治,哪里还容老身活到现在。”沈氏脸上满是恭敬的表情,“前些日子老身曾差人上灵虚寺,想请尊者下山做一场法事,怎料寺院的僧人说尊者远游去了,原本老身还懊恼的很,尊者今日怎的来了?”
老和尚脸上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又笑道:“贫僧不过是正巧远行回来,刚刚入城,见宁府上方弥漫着一股清灵之气,便起了兴致打算过来看看。”
“清灵之气?”沈氏一愣,“尊者莫不是看错了,我们府上如今正逢怨灵作祟,哪里来的清灵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