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夫的朝服有了些破损,我前几日送到三翠堂去让里边的师傅给缝补缝补,想来现下也已经缝补好了,我要陪父亲母亲和祖母在华京好好逛逛,你姐夫如今在当差抽不出空,交给下人们我又不放心,毕竟后天就是陛下大宴群臣的日子,还要劳烦弟弟你跑这一趟了。”
宁渊望着宁蕊儿笑靥如花的脸,恭敬道:“不麻烦,我去便是。”
宁蕊儿本以为宁渊会借故推辞,不想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暗骂了一句蠢材的同时,脸上的笑容却更盛了,又嘱咐的宁渊两句,才讨好般扶着沈氏上了马车,似乎打定了注意要在老太太面前把昨天丢的脸讨回来。
宁渊站在府门口,看着马车带了一溜滚滚烟尘消失在了街角,伸手招过周石嘱咐了几句,随后带着白氏姐妹,却没有朝宁蕊儿明说的裁缝铺方向走,而是就近挑了一处看起来颇为雅致的茶楼,坐在楼上喝起茶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在茶楼下边停下,接着一名贵公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风风火火地就往楼上跑,周石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贵公子一瞧见临窗而坐的宁渊,俊俏的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宁兄弟,当真好久不见了!”
宁渊也跟着站了起来,笑道:“景兄。”
自从上回在宁沫面前出了那么大一回丑后,景逸受惊过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了家,可到家后细细一想,又发觉自己当初的反应十分失礼,有心要去向宁渊和“宁茉儿”道歉,可不自觉想到自己的那番丑样子,他有些拉不下脸,加上现下景国公盯他盯得十分紧,他压根找不到开溜的机会,几个月过去,事情就这么搁置下来了。
如今到了九阳节,听闻宁渊来了华京,他立刻就想出来跟人见面,可自己还没成行,周石却主动找到了府上,说宁渊请他出来一聚,他想也没想便立刻过来了。
两人坐下寒暄了片刻,又喝了一盅茶,宁渊才道:“此番请景兄过来,一为叙旧,二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只要我能帮的,宁兄但说无妨。”
见景逸丝毫不见外,宁渊便道:“那就请景兄,和我换一身衣裳。”
三翠堂,算是华京中较为出名的裁缝铺,九阳节临近,这里的生意也十分好,跑堂的小二正站在店铺门口迎来送往,忽然见着一身着普通青色长衫的公子入了店来,对他道:“我来替禁卫军统领韩大人取朝服的。”
那小二看了打扮朴素的景逸一眼,不自觉地笑了笑,转身进去了,很快便取出一个锦盒,交到景逸手里。
景逸拿了衣裳,头也不回了地走了,街道转交的位置停了一辆马车,景逸上了车,不明所以地将锦盒递给宁渊,道:“宁兄,我真是糊涂了,你托我帮忙,就是让我穿着你的衣裳去拿这东西?”
“辛苦你了。”宁渊但笑不语,又在车上同景逸将衣服换了回来,也不去开那个锦盒,“接下来,请景兄带我去一趟最近的青楼。”
景逸一双眼睛立刻瞪成了铜铃,“青楼!?宁兄,你不会是要……”
“放心,我不过是去有些事而已,并非你想的那样。”景逸的表情着实可笑,也难怪,景逸长到这么大,除了上回在宁沫手里“释放”过一回,还是个彻彻底底的雏儿,虽然寻常贵公子们早就将青楼摸得熟门熟路了,可景国公家教严谨,纵使景逸有那份寻花问柳的心思,也没那份胆大包天的胆子。
瞧着宁渊面色镇定,似乎真不像是要去寻欢作乐,景逸摇了摇头,还是领路去了一家他知道的青楼,当然为了避嫌,景逸却没有下车,而是宁渊带着周石单独进去了,足足呆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刚回到车上,景逸便拉着宁渊上上下下的查看,见他衣裳没有脱下来的痕迹,脖子周围也没有沾染奇奇怪怪的东西,才宽了宽心,不过还是奇道:“你到底让我带你来青楼做什么,难不成是来看新鲜的?”
“容我先卖个关子,你总会知道的。”宁渊只是笑得神神秘秘的回应,并且两人接下来的行程,更是让景逸一头雾水,他们先是去了药铺,宁渊买了一些名字说出来景逸都听得稀里糊涂的药,然后居然还去了一趟集市,宁渊居然又买了几条活蹦乱跳的鳝鱼。
到这时,这趟古怪的行程似乎才告一段落,宁渊把买来的东西全都交给周石,让他先行带回去,然后才正儿八经地拉着景逸开始在华京城里游荡赏玩起来,两人先在最繁华的的东街看了一阵民间艺人的杂耍,捏糖人,编风车,再到最出名的酒楼吃了一桌特色菜,直到临近傍晚,才打道回府。
在回程的马车上,宁渊才重新拿起了那个景逸取来的锦盒。
景逸还沉浸在方才餐桌上一道糖醋鲈鱼的美味里,见到宁渊拿起了那个盒子,立刻又把他的好奇心勾起来了,道:“不过是一件朝服罢了,宁兄你为何要我去帮你拿,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玄机自然是有的,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宁渊说完,打开锦盒的盒盖,将那件朝服拎了出来,刚一抖开,景逸就傻眼了,急道:“怎么会这样!宁兄弟你相信我,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自然知道跟景兄你一点关系都可没有,可今日如果换成我去拿这件衣服,那跟这个有关系的可就是我了。”宁渊将朝服抖开,让车内的人都能看清,坐在一边的白氏姐妹眼睛都直了,就在那件朝服正面,秀有官员品阶图样的地方,不知被什么人用剪子剪了一个大口子!
景逸并不笨,当初也在宁府看了好几场戏,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有人故意给你下的套子?损毁别人的朝服可不是小事情,这是对朝廷命官不敬,如果被有心人追究起来,大罪责虽然没有,下狱挨板子肯定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