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旭不信邪地撩开车帘,对渐行渐远的宁渊道:“这就是你的答复?”
“殿下,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介平民,不过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并非是可以想当然的。”宁渊脚步未停,边走边说:“你的要求我恕难从命,何况自古有言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若是殿下你,便不会稍显得意便如此忘形,不然等到登高跌重的那一天,可就会十分悔不当初了。”
这话听得司空旭面色一变,他已经放下身段对着宁渊这般好言好语,不想宁渊还是如此让他没脸,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冷哼一声,司空旭又重重地放下了车帘。
宁渊往前走了一段,确认了司空旭的那辆车没有再跟上来,便放慢了脚步进入沉思。
如果司空旭威胁他和他家人的安危,他的确可以不当一回事,以他和周石的身手,加上奴玄,完全不用当心什么暗杀,而且京城内是多方势力混杂,如果司空旭莫名对平民不利只会让他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但高郁那边却不一样,就如同司空旭所说的,荒郊野岭,高郁夫妇又已年迈,若是他有什么歹心,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高郁这辈子都到不了燕州。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宁渊断不能见着这种事发生。
宁渊长出一口气,没有继续朝城西的方向走,而是换了个方向,朝另一条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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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庞府。
司空旭与庞松坐在书房的一张矮桌边,正就着三两碟小菜小酌。
“这个时候,只怕高郁那边已经了结了吧。”庞松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那个一股子酸水的老学究,还想着跟我作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今天早晨,高郁的车驾已经出了城,而庞松派出的刺客也一路随行,按照庞松的命令,只要马车一驶出华京地界,便立刻动手,一定要将高郁送上黄泉不可。
“只是我没想到,之前一直反对我了结高郁的殿下,竟然也会站到我这边。”庞松笑着看向司空旭,“殿下为何会忽然改变主意?”
“没什么,只是觉得,对于不识抬举的人,给一点教训也好。”司空旭淡笑着回应,“如今既然已除掉了高郁,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还请庞大人早作打算为好。”
“这是自然,大皇子眼下俨然是失了宠了,何况他从前便看不起我庞家,我也懒得再去贴他的冷屁股,如今我既与四殿下站在了同一阵线,务必事事为殿下考量。”庞松又给二人满上了酒,“眼下贵嫔娘娘正得皇上青睐,殿下你又护驾有功,等找个适当的时机,让宁国公的位置换人,到那个时候,有娘娘,新任宁国公与老臣作为后盾,殿下便再无后顾之忧了,就算有人要跳出来同咱们唱反调,也得掂量掂量高郁今日的下场。”说完,庞松仿佛看到司空旭得势后自己光辉似锦的前程,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却也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管家脸色难看地站在外边,嘴唇打着颤,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出了什么事?”对于管家的突然打扰,庞松显然很不满,“没见着我正在见客吗!”
“老爷……”管家的声音仿佛要哭出来了,“后门……后门外边……”
庞松眼神一凛,直觉告诉他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等他随着管家匆忙来到后门处时,便因门廊处一大片的血迹瞪大了眼睛,已经有两个下人在管家的吩咐下清洗地面了,可他们大概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多的血,不光双手一边清扫一边发抖,有的甚至蹲在一旁开始呕吐。
“这是怎么回事!”在庞松的质问声中,管家哆哆嗦嗦地将手指向了后门处不远的柴房,“那些东西……就被丢在后门外边,小的……小的害怕被别人看见,就挪进柴房里了,还有……还有一个活的……”
可还不带管家说完,庞松已经大步踢开了柴房的门,一眼就看见了一个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男人。
那人虽然被血糊了满脸,可庞松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被他派去了结高郁的那群刺客的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