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须有的事情,任凭别人怎么胡言乱语,都还是莫须有。”舒氏脸上没有半分动容,司空玄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便也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皇帝总算沉着声音道了一句,“何人胆敢在此吵闹,还不快轰走!”
立刻有几名禁卫军得了皇令要将那丑汉带离,谁知丑汉看见有人来抓自己,竟然叫得更歇斯底里了,“皇上你不能纳这个女人为妃啊皇上!这个女人是我的老婆啊皇上!天理何在啊皇上!”
哗啦,男人这番叫喊顿时让百姓们全都炸了锅,天哪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位马上就要入宫,眼看着一步登天的舒惠妃娘娘,竟然已经为人妇了!
“放肆!”皇后也吓了一跳,“哪里来的疯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污蔑妃嫔,当真放肆,还不快将人拿下!”
“我没有说假话,我没有说假话!”那个丑汉不光没听,反而叫得更起劲了,“这个女人就是我的老婆!我娶她好些年了!我有证据!我有证据!”
“当真是无礼之极!”皇后气得眼角直抖,“污蔑皇室乃是死罪,立刻将此人拿下!”
“慢着。”皇后话音刚落,月嫔却上前一步,对着皇后皮笑肉不笑道:“娘娘不觉得那人说得振振有词,并不像是假话吗,当然嫔妾可没有怀疑惠妃姐姐的意思,只不过是好奇而已,那人此番叫嚷已经被许多人听到了,如果不将事情问清楚,难保民间不会有什么不好听的议论流传开来,毕竟惠妃姐姐是真的流落民间好几年呀。”说完,月嫔还转头去看向皇帝:“皇上你说是不是?”
皇帝脸色早就阴沉得不像话,那丑汉说了什么他自然全都听见了,之所以一直没出声,不过是在心里猜个不停,他意识里是不愿意相信着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所说的话,可他天生多疑的性子又免不了让他有所猜忌,毕竟事实正如月嫔说的那样,舒氏到底在民间流落了好几年,期间到底是怎么过的没人知道,如果她当真曾嫁给什么人为妻,她再将人册封回宫,不是等于捡了别人破鞋?他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丢得起这个脸,尤其是……
皇帝皱眉看了那丑汉一眼,尤其是这种人的破鞋。
“皇上,此人所言纯属胡言乱语,臣妾连此人姓甚名谁都不认识,又怎会嫁与他为妻,望皇上明察。”舒氏在此时开口,语气丝毫不见慌乱,还十分坦荡。
“淼淼你怎么能这般绝情呀!为了荣华富贵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认了,你当真能心安吗!”那丑汉一听舒氏这么说,立刻坐在地上干嚎起来,活脱脱像个泼妇,皇帝眼神变了变,看了身边的李义高一眼,李义高服侍他多年,立刻便从皇帝的眼神里读出了意思,快步走下去,片刻之后,竟然将那丑汉带了过来。
丑汉仿佛很是害怕这样的场面般,跪在那里抖个不停,皇帝阴沉着脸望着他,道:“你有什么话,便在这里统统说出来,若是诓骗了朕半个字,死路一条。”
“草民,草民李大锤,叩见,叩见皇上。”丑汉磕了个头,结结巴巴地道:“草民,草民是江州地界,香河镇人事,平日里靠在山里捡柴禾为生,草民,草民也没有说错,这位娘娘的确是草民的妻子无疑,三年前草民在山上捡柴火时,见她带着个孩子晕在那里,就带她回家给了她一口饭吃,她说她没有地方去,想嫁给我,我又一辈子没娶老婆,见她长得漂亮,便答应了……”
“当真是一派胡言!”司空玄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喝道:“到底是什么人让你在这里污蔑我母妃!”
“皇上草民哪里有这个胆子污蔑啊皇上!”丑汉继续磕头道:“草民就算再无知,也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呀!草民不过是因为数月前妻子不告而别,才一路追着痕迹找到京城,如果不是今日碰巧在附近,见着这里热闹过来瞧一眼新鲜,还真不知道自己几个月前的老婆,现在竟然要入宫了!”
说到这里,这李大锤又好像豁出去了一般,一闭眼一咬牙,接着道:“当然草民也知道,如果皇上喜欢草民的妻子,草民没本事同皇上争,草民只是不愿皇上被人诓骗,不然若是我的妻子欺骗了皇上,东窗事发却将我也连累了,那可怎么好!”
这三言两语说出来,竟然说成好像是皇帝要抢他的老婆一般,皇帝气得脸色涨红,当真恨不得立刻下令将这人砍了,但那么多百姓在四周看着听着,作为一个帝王,他可不想被人当做夺人妻女还要痛下杀手的昏君。
“皇上,臣妾觉得这刁民一定是胡诌的,惠妃姐姐就算再落魄,又怎么可能看上这样的人。”月嫔不痛不痒道:“何况他又没有证据,空口白牙就像污蔑惠妃姐姐,当真是可笑。”
“我有证据!我有证据!”月嫔话音刚落,丑汉又叫了起来,一边叫,他还一边从腰间抽出一块粉色的东西,众人定睛一瞧,居然是件女儿家用的肚兜。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8章人生导师
“看起来,皇宫门前应当是闹开了。”距离皇宫不远的一处茶馆内,二楼雅间,呼延元宸一面眺望着宫门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一面道:“你当真不用过去看看么。”
“今日你我难得忙里偷闲抽出空来,那边的事交给他们自己解决便行了。”宁渊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的一叠绿豆糕,“反正你我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又何必去浪费那个时间。”说完,宁渊又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在掌心里,对呼延元宸的方向招招手,呼延元宸心中一热,以为宁渊是要拿给他吃的,正准备将身子倾过去,却有一道影子比他更快,雪里红像阵风一样嗖地从他肩头窜过,稳当当停上宁渊的肩膀,将头埋进宁渊掌心里吃得不亦乐乎。
搞了半天竟然是喂那只鸟,呼延元宸身子僵了一会,又默默地退回去。
细算他能和宁渊相处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自己因为身份的关系,远没有从前做质子时那般自由了,尤其每次同宁渊见面都要先想办法瞒过夏太后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免得给宁渊带去什么麻烦,而宁渊,也总是忙忙碌碌,似乎总有做不完的事。
今日趁着舒惠妃回宫的功夫,两人好不容易能腾出空闲聚上一聚,可呼延元宸总觉得不自在,好像宁渊对他依旧客客气气的,话也不多,远没有他想象中那般亲近。
“我听说,最近你总去宁国公府。”想了想,呼延元宸总算起了个话头,“你什么时候和他们走得那般近了。”
“不过是宁国公总让我去陪他下棋罢了,也没别的事情。”想到这一茬,宁渊便有些想笑,他一直以为宁国公是个十分有威严的老头子,可他的棋品的确是不怎么样,越下越急,越急就越输,越输就越扯着宁渊不让走,偏偏他还真一局没赢过,有时候宁渊看不过去,故意让着他些,给他赢上一局,但宁国公一下就看出来了宁渊在放水,更加不依不挠起来,说宁渊看不起他云云,总而言之,就是个难缠的老头。
“原来是这样。”呼延元宸将头点了点,忽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他饮了一口茶,觉得茶味太过寡淡了些,便叫了店小二进来,又叫了两壶酒。
因没有下酒菜,不过两三杯酒液下肚,呼延元宸便觉得身子有些燥了,瞧宁渊依旧一心一意喂着雪里红,不禁开口道:“阿渊,你坐过来些。”
“嗯?”宁渊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似乎没听清他说的话。
“罢了。”见宁渊没动作,呼延元宸好像等不及般,也懒得将话再重复一遍,索性拎着酒壶直接走到宁渊身边,盘腿坐下,一只手搭上宁渊的肩膀,将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
如此一来二人的脸都贴得极近,雪里红低鸣一声,十分有人性化地白了呼延元宸一眼,才扑腾开翅膀,重新回到窗台上去站好。
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宁渊并没有躲避,而是用一种好笑的表情道,“连一壶酒都未喝完,你莫要告诉我你这是醉了。”
“我倒希望是醉了,至少醉了睡过去,心情还好些。”呼延元宸嘴唇几乎贴着宁渊的耳朵,“省得好不容易有机会相处,你却不与我亲近,心里实在是不悦。”说完,他还伸出舌尖,在宁渊的耳廓上舔了那么一下。
湿润的感觉让宁渊浑身一颤,原本想要躲开,可呼延元宸的嘴唇却顺着他后颈的轮廓一路滑了下来,最后停在他唇角的位置,忽然轻声道了一句,“真甜。”
呼延元宸还是头一次同自己这样亲密地亲吻,听见这番露骨的话,宁渊吓了一跳,想着这人莫不是真喝醉了,但很快又听见呼延元宸接着道:“这茶馆的绿豆糕能如此出名,果真不是浪得虚名,难怪方才雪里红吃得那般乐呵。”
宁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原来呼延元宸是在说他唇角上沾的绿豆糕碎屑真甜,而不是他的嘴唇真甜,一时脸色羞红一片,肩膀一抖就想将人给震开,结果呼延元宸原本停在他唇角的嘴唇忽然又往前滑了滑,就这么轻轻将宁渊的下唇给扣住了,同时他舌尖也跟着顺势而入,带着一股呛辣的酒气扫过宁渊的牙齿,与他的舌尖缠在一起。
从前的许多时候,他们亲吻,都只停留在嘴唇碰触的阶段,从未越过雷池一步,可今日这一下却好像突然跳过了许多个阶段。宁渊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这样被人深吻是什么时候了,事实上,呼延元宸唇舌的热度和那股辛辣的酒味让他在一刹那间失去了思考与知觉,就这么张大着眼睛,任由呼延元宸捧着脸为所欲为。
直到他整个人都躺倒在了雅间的软垫上,而呼延元宸的重量和体温已经从上而下将他罩得严严实实时,他才醒过神来——呼延元宸莫非是要在这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茶馆里做那档子事吗?
而当他反应到这点时,忽然觉得腹部一凉再一热,呼延元宸居然已经将手伸进了他的衣裳,那个手掌很是宽大温热,动作却有些笨拙,抚过他肌肤时显得颤抖又十分小心翼翼,好像怕用大了力气将他弄疼,可偏偏是对方的这种青涩感,很恰到好处地也将宁渊的感觉挑起来了,让他半点将人推开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宁渊想开口说话,嘴又一直被对方的唇舌堵着,想了想,他索性眼睛一闭。
反正二人的关系早已挑明,也不再是需要矫情的年纪,该来的迟早会来,至少如果对方是呼延元宸的话……他半眯着眼睛,一面配合着他的亲吻,一面打量着那副轮廓分明的俊朗脸孔,如果对方是呼延元宸的话,他也没理由拒绝。
可就在宁渊躺平了身子,准备变逆来顺受为乖乖享受时,呼延元宸却莫名停了动作,也结束了那通绵长的亲吻,如果不是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依旧在自己上方,宁渊真要觉得这人是不是突然消失了。
他奇怪的睁开眼睛,发现呼延元宸的脸就在自己上方不足半寸距离的地方,他下颚绷得很紧,脸颊也微微泛红着,一双眸子可以看出里边有异样的火光在闪动,但却只是这样同他大眼瞪着小眼,没有半点动作。
“你……你在看什么……”宁渊终于忍不住了,呼延元宸的目光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露出了什么奇怪的表情,以至于他能在都要剑拔弩张的情形下又突然收剑回鞘。
“阿渊。”呼延元宸声音哑得不行,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宁渊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接下来……接下来应当如何做……”
“你!?”宁渊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是在同我说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