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两个不改谨慎本色,依然轮流守夜。
大雨滂沱,已经下了好几个时辰,要不是此山树木众多,山石繁密,都怕会有山洪发生。若从高空观望,可见通天河河水暴涨,河域起码扩了一倍有余,洪水横冲直闯,基本失去了控制。
洪家村所在的地方已然被大水淹没,甚至那株巨大的榕树,一半以下的部位都让水给淹了。
在另一边的一个石洞口处,洪阿大站在那儿,久久不动。借着间或横掠天际的闪电光芒,他可看得到下面洪水横溢的情景,虽然不甚清楚,但大致情形是没问题的。
村子没了,这水起码得两三天才能退却,到那时候黄瓜菜都凉了,想要重建家园,难于登天。远的不说,明天弄吃的,就是个严峻的问题。
“哎,只怕到了明天,满村上下,也得出去当难民流民了……”
洪阿大叹着气,脸上皱纹沟壑,仿佛一下子深了几分。
洪家村没有村长一说,村中传统,以老为尊,有本事的老人更得尊敬,因为他们有经验有技巧,传授下来,便是师长一辈,自有威望。如果说洪家村一定有村长的话,非洪阿大莫属。而他也很自然地肩负起了本身的责任,绝不愿意看到村人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但是当下遭遇天灾人祸,却已走到了绝路上,前路一片黑暗,看不到半点希望了。
“阿大伯,你没睡呀。”
洪铁柱的声音。
洪阿大道:“都愁坏了,哪里睡得着?”
洪铁柱走过来,搔搔头:“好在我们走得快,否则就跑不掉了。”
洪阿大点点头:“话说回来,多亏恩公提前让我们叫人,我们都欠他一条命。”
下雨之际,村民们大都躺床上去了,不少人已经睡着,要不是拍门嚷叫,等洪水淹来的时候再警醒,想走都难。
“现在七公他们还怨人,却是昧了良心,不该这样的。”
洪铁柱憨憨地道:“我骂过他们了。”接着说:“榕树那边也淹了,不知土地爷爷会不会被冲走。”
撤离得匆忙,根本来不及去榕树土地庙抱土地金身。
洪阿大苦笑道:“这么大水,肯定冲走了。哎,村子都没了,土地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也是个归宿。”
这也是没办法的自我宽慰。
“时候不早了,快回去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洪阿大说着,转身进了山洞。洪铁柱也不停留,神态蔫蔫地回他那里了。
两人离去之后,一道粗大的闪电在上空划过,照亮了下方洪水泛滥的水面。短短一瞬间,一抹耀眼的黄光在波浪间浮现,正是那尊土地金身。仔细看去,金身之上却缠绕着好几圈绳索。
这绳索通体淡金色,隐隐有符文流溢,倒与金身显得颇为融洽,不走近处,都瞧不出来。
缚妖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