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寒料峭。
今天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更添几分寒意。
都说“春雨贵如油”,这雨一下,无数民众便露出了欢颜,披起蓑衣,冒雨下田开荒种地。
陈三郎来到了府城城墙上,墙上建筑有箭楼,他便坐在檐下,望着绵绵细雨,怔怔出神。
“公子在担忧战事?”
周分曹来到,站了一会,终是开口问道。
陈三郎点点头。
周分曹叹了口气:“当下军伍已出,犹如离弦之箭,不可逆转,只能期盼莫将军他们旗开得胜了。”
这是句安慰话,并无太多的意义。
陈三郎却知事实如此,难以强求。
事实上周分曹内心的忧虑比陈三郎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目前的雍州境况,崂山府与蛮军势不两立,必有一亡,诚如陈三郎多次强调的,与其天天担惊受怕,等蛮军来打,不如主动出击,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毫无疑问,这是一记险招,但兵书不是说:“兵行险着”吗?
对于行军打仗,周分曹并不太懂,这不是他的业务范畴,既然不懂,就不该乱出主意。衙门当下,已经分了六房,分工清晰明白,军队的事,那是兵房的事。
周分曹话题一转,拿出一叠文书来:“公子,这是最新统计好的,已经开垦好的田地亩数,请你过目。”
顿一顿,又道:“本来这应该由何之来呈交给你,但他出城下乡去了,便让我递交。”
陈三郎接过,打开,慢慢看起来。
文书上所陈列出来的数据相当不错,人均达到了三亩的比例,假以时日,当这些田产作物生长起来,可以收成了,那真是一副丰衣足食的盛年光景。
这是建立在没有遭遇自然灾害,以及没有人为破坏的前提之下。
风调雨顺,自然粮仓殷实。
收割一季,可称丰年。
虽然由于各种客观原因,这个时代的亩产并不算高,但胜在田多,更重要的是,崂山府境内施行的分田制,税收方面十分宽松。平常时候,百姓辛勤劳作,收成算是不错的。无奈各种税赋太多,名目繁多,一层层剥削缴纳上去,最后还能剩下多少?
勉强混个温饱而已。
而目前崂山府收缴的税赋化繁为简,一年一交,计算起来,不足以前的一半。
如此一来,民众们的压力大大减小,积极性也相应提高,毕竟多收成,粮食可卖给府衙,获得额外收入,改善家境生活,何乐不为?
看过文书,合上,陈三郎道:“做得不错,不过不能放松。这一个月,粮食最为吃紧,日子难熬,要注意安抚引导人心,免得被人煽动闹事。”
周分曹忙道:“公子放心,我们会注意的……嗯,志远那边也会出人出力,共同协作。”
“那就好。”
正说间,登登登,急促的登楼声响起。
很快,一名探子浑身湿透地出现在城墙上,他气喘吁吁,跪拜在地,口中叫道:“大人,前方急报!”
陈三郎霍然站起:“说!”
“蛮军出现在斜阳谷,正与莫将军部众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