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杜柠很早就起床出了门。
空气分外清新,夹杂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爽。想去看看沐浴在晨曦之中的小镇,走在林荫小路上,路过那一棵高大英国栎树的时候,杜柠的脸蓦地红了。
昨天晚上,她就是在这里实现的初吻,痴愣地望着那一棵树,想得微微入神。
就如同一场梦境,美得好不真实。
付青洛那时也已经起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树下不知想些什么的杜柠。
从来都没有过心情这样美好的早晨。
他的生活,一向是自睁开眼睛,便有签不完的文件,推不完的应酬,做不完的工作,操不完的心。那时的他,竟然还会觉得充实。
晨光娇媚,他眯起眼睛,远远看见,她的身上泛着淡淡柔柔的金色光晕,微风轻轻拂动着她的发丝,匆忙寻到手机,他要马上听到她的声音。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的时候,杜柠正在逗弄树上叽喳鸣叫的鸟儿。拿出电话,屏幕上正闪着‘很想你’这三个字。她垂眼笑笑,有微甜的暗香自心底蔓延开来。
立刻接起电话,几乎同时——
“睡得好吗?”
“睡得好么。”
然后,继续默契地,沉默不语。
他倚在窗边,看她垂着脑袋,左脚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石子,就像一个想努力作出镇定模样的孩子。“今天我要回市区。”他朗声说道,藏匿着某种刻意试探的情绪。
果然,她稍稍停顿,片刻之后,才轻轻喔了一声,脑袋也跟着垂得更低。
他便有些得意,心满意足正要开口说你跟我一道回去,结果就万分挫败地听到她相当惆怅地叹气说——
“你走了我们又得赶路睡帐篷,早知道刚刚就多在床上躺一阵了……”
他简直尴尬得哭笑不得。还以为她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离开才备显落寞,结果人家在意的居然是还能不能继续睡床。这样也就算了,可眼下的形势是,他现在要反过来求着她跟自己回去,因为原本就是聚少离多,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想跟她呆在一起,时时刻刻。
“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回去。”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满的情绪,因为还沉浸在‘她能不能继续睡床’的郁闷中。
杜柠一怔,随即干脆利落地表明态度,“不要,我想跟大家一起完成这次活动。”
不要!?
他居然听到她说了不要!
始知道用错了套路,*oss马上见风使舵地改了口,“艾菲也有很多活动等你一起完成,而且,”他略略顿声,分明藏了几分难为情,“我也有很多非常重要的活动需要你一起完成。”
杜柠无语凝噎,恋爱是恋爱,工作是工作,怎么能够利用职务之便就随意支配恋爱生活。想到这里,杜柠忽然万分感慨地想到了陆禹泽,虽然有时候她真的很受不了陆禹泽的卖萌与无赖,但是相较于前后反差巨大的boss,杜柠真心觉得人家max表里如一多了。
见她半天也没吭声,就只看着树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oss急了,然后煞有介事地沉声说道,“lemon我伤口疼,你要是真放心我一个人开车回去,那我就走了。”
杜柠瞪着树叶想了想,然后咬牙切齿地开口,“你等着,我去找berry请假。”
接着,他就真的透过窗子看到她转身往berry住的方向走去。
找到了存在感,*oss的心情登时就万里无云了。他望着她的背影好一番犹豫挣扎,最后,小心翼翼地对着电话轻声说道,“站住先听我把话说完……”
杜柠倏地停下脚步,然后一面想着‘你怎么知道我在走’一面狐疑地四下张望。
“昨晚送你回去之后,”他吞咽一声,抱着‘反正我腿上旧伤仍在’的信念,强装镇定淡然地说道,“我已经替你跟berry说过了。”
“……”杜柠扶额。
“嗯…别担心,我跟berry说的是,king先生拜托我顺路载你回去…本来我是想跟她说载我女朋友先回去的,但是最后我想到你会不高兴所以就忍住了!”
说完他就不敢吭声了。
电话里静默半天,然后沉寂许久的杜柠终于异常平静地幽幽开口——
“你想打架吗?”
*oss:“……”
事实证明,无论是黑猫白猫,捉到老鼠的,一律就是好猫。
当杜柠安安静静躺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安然熟睡的时候,付青洛就觉得,不管要走多艰辛多曲折的道路,都值得。
将空调跟轻柔和缓的音乐声通通调小,他转过头目视前方,嘴角噙笑地认真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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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没事的,别带我去澳洲,求您了。”
付唯钰拉着何玫的手,满眼泪水。
自从离开疗养中心以后,何玫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付唯钰的身边。这些年,她一直旅居国外,已经生疏得不知该如何跟两个孩子相处了。若不是付青洛当真已经束手无策,何玫相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电话打到她那里的。
只是眼下的境况,比她预期的糟糕很多。
何玫很清楚,人若陷入长久的偏执之中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因为切身实地的经历过,所以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
“唯钰,就去陪陪妈妈好吗?”
付唯钰拼命摇头,心里乱得想大声尖叫。
爷爷从小就不喜欢她,爸爸永远的走了,罗辛不肯要她,现在,连一向最宠爱她的哥哥也放弃她了。
她错了吗,她究竟哪里有错。只是想要罗辛的目光也能分给她付唯钰一些,他总是那么专注的看着陶曼,是不是喜欢一个人,也有错,明明就是她跟罗辛相识在先,如果没有陶曼,一切又怎么可能会是今天这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