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到第四个电话的时候那边才接了,了解到情况说是秋水跟导演还有一个小姑娘上山了,现在很有可能被困在山上。
他麻将打不下去了,草草散场,给自己定机票,因为目的地大暴雨的原因,飞机一直在延误,他在机场等了几个小时,等到一直延误的飞机通知说无法起飞,黎簇退了机票,改坐高铁。
高铁坐到第二天快中午,出站后他打了个出租车,直接让车往县城的镇上开,车子开了三四个小时,还没到镇上他就看到秋水给他回了个电话,他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四十多岁年纪的人不会再跟年轻时候一样了,很难再有面对苦难跟别离的勇气。
黎簇到镇上卫生所的时候秋水正推着他的吊瓶坐在门口等,这边天还下着一些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从卫生所的屋檐上往下滴,滴在秋水的脚边,秋水垂着脑袋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黎簇付了出租车钱,对司机道了声谢谢,关上车门。
秋水抬起头看到他,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睁大眼睛,“你来了。”
黎簇被他这种略有些夸张的兴奋弄得愣了下,随后笑了下,“嗯,我来了。”
秋水想拖着吊瓶走下来接他,黎簇摆了摆手示意他别下来,自己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他走到秋水面前垂着眼睛仔仔细细端详了下这个人,除了脸色不好看外一切好可以,他顿了顿,问秋水,“怕不怕?”
制作人小姑娘吊完了自己的葡萄糖从卫生所里走了出来,她身上一直带着一个她妈给她在庙里求的玉,她劫后余生刚刚跟自己家人打完电话大哭了一场,心情舒畅了些,正想走出来想要跟秋水分享自己家人给自己的求的平安符,顺便谢谢秋水昨天晚上她精神紧绷的时候安抚她,跟她聊天让她放松心情,还要谢谢秋水给她盖在身上的大衣,走到门口看见秋水以及他面前站着的一个陌生男人。
小姑娘愣了愣,准备蹑手蹑脚的离开,然后听见从昨天被困到今天被救一直都十分冷静的秋水从鼻子里嗯出了一声。
小姑娘迟疑了片刻。
秋水说,“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姑娘就更加轻地走回了卫生所内,她想这个世界上所有即使是再伟大的人、再面色冷静冷淡冷漠的人都会有一个巢窝,他们能在里面感到安心,在里面能释放自己的情绪,再伟大冷漠的人在爱面前也只会变成一个小孩子。
黎簇伸手摸了下秋水的脸颊,发现脸有些烫,又凑过去拿自己的脑袋贴了下对方的额头,他蹙了蹙眉头,“有些发烧。”
秋水嗯了声,声音有些委屈,“我坐在窗边吹了一晚上的风,还淋了雨。”
黎簇笑着摸摸他,“嗯,我的崽崽很委屈。”
秋水又说,“还把衣服给别人盖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