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会轻功的人刚找到落脚点,还没站稳,有两个猝不及防之下被击得摔了下去,而领头的两人却迎着瓦片冲上前。
宁云晋一看他们那悍勇的样子,就知道对方肯定是高手,而且不抓到自己决不罢休。若是只有一两个人厉害的话,宁云晋就想趁势再击伤一个,可是他刚运起内力,突然就觉得体内筋脉抽搐了一下,疼得小脸顿时发白。
比起上一次发作,这次的时间明显便长了,在那之后,内力仿佛十室九空,宁云晋再也不敢恋战,一脚扫起身边的瓦片射向两个追兵,自己则靠着仅有的内力,拔腿就跑。
这个宅子距离宁府太远,旁边住的人家也少,大多都是大户人家买了以后空置的宅子或者是用于做私菜馆,他们喊打喊杀了这么一会儿居然也没有一个人出来。
宁云晋不敢放肆的使用内力,大多数时间都是靠自己的体力和地形来甩开后面的追兵。
出了海子那一片,后头的人也不敢再大张旗鼓地追,反倒是宁云晋走过路过那些大户人家的时候,都要扔个石头什么的,闹出一点动静。
一追一逃之间,宁云晋的这种骚扰也起了作用,不少人家都有门房打开门查看外头的情况,只不过大部分人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追兵,都又默默的将门掩上,只是在门缝中偷看而已。
宁云晋选择逃跑的方向是师傅留下来的小宅子,一来那里距离最近的,又是内城,二来为了制造欧侯还健在的假想,文禛并没有撤除对周围那片的保护。
欧侯住的宅子咋一看不起眼,却是由三处三进宅子围着的。正门处是一个巷子,巷子的墙实际上是另一个大宅子的院墙,那个宅子里则常年驻扎着近百士兵。
他虽然平时出入欧侯府的都是正门,却也知道从另外三边穿过别人的院子一样能够进入,只要能冲进那个大宅子,自己就安全了。
此刻他的方向恰好在欧侯宅的正后方,宁云晋此时如同强弩之末,也就顾不上会不会打搅别人,准备直接跳墙从别人院子里穿过去。
后头的追兵仿佛也知道要是让宁云晋逃进那一片,他们便再也抓不到人,那领头的人突然运起全身内力,将手中的长剑投掷而出。
宁云晋当时正好落在院墙上,他跳上墙头之后,内力便一扫而空,正准备在凝聚一点点内力,好跳下去,没想到恰恰在这个时候那柄长剑到了。
没有内力支撑,他听到风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点,虽然尽了全力挪动身体想要避开,却还是被那长剑穿过了左手臂。
那长剑用了领头人的全部功力,前冲之力大得惊人,宁云晋直接被带得摔到在地上,哎呦大叫了一声。
破空声、惨叫声在暗夜里实在是明显得紧,周围的宅子全部都亮起了灯火,特别是大宅里的士兵,已经有动作快的人跑出来查看。
宁云晋先是被伤了手臂,又从高处落下,虽然他避开了要害,地下又是松软的草地,但是那围墙实在太高,还是将他摔得晕乎乎的。
与外面的吵吵嚷嚷相比,这个二进的宅子似乎安静得可怕,不过从宁云晋找欧侯学习开始,就从来没见过这宅子里有人出没过,自然而然地他就认为这是个空宅子。
宁云晋落地的地方是前院,他不敢随便抽出长剑,只能捂着伤口用手固定着长剑,踉跄地朝着中间的正堂走去。
院子里黑压压的,他跑出来的时候没披大衣裳,这一停下剧烈跑动,顿时冻得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挪到大堂,宁云晋隐约看到桌上放着一盏灯,他摇了摇里面居然还有油,便颤抖着手从荷包里摸出一个火折子。
重回大夏之后宁云晋就恢复了以前的一些生活习惯,比如说荷包中总是带着一些必备用品,这时候便派上了用途。
靠着油灯的灯光,宁云晋总算是看清楚了手臂的情况,长剑完全穿透了,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已经染红了半个胳膊。
他知道再不止血不行,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路腾挪翻滚早就脏得不行,只好咬牙站起身,用牙齿咬着油灯,手按压着伤口,朝着主人房走去,想要找看看能不能有一些遗留的衣物。
推开主卧的房门,宁云晋顿时警惕起来,因为空位一人的房间里面,居然烧着暖炕。
他谨慎地举起灯小心的观察着房间的摆设,咋一看上去与普通大户人家差不多,但是有一面墙旁边却摆着两个并排的大书架。
书架后面有厚厚的背板,宁云晋心道若是有问题应该就和这书架有关了。他走到书架前,还没多花功夫琢磨,只是用力的推了一下左边的书架,那架子居然就像活动的门一样露出了一个洞口。
看到从洞口中透进来摇曳的亮光,宁云晋却没听到里面有丝毫声音。他此时已经觉得浑身发热,不用说,肯定是自己内力消磨光之后,美人娇的残毒也要发作了。
宁云晋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但是若能躲在这密室里,将机关扣死,一个人熬过药效也是好事。
若是让旁人看到自己那副模样还不如直接抹脖子,想着他便心一横,直接走了进去。
在入口处没有找到关闭入口的机关,宁云晋只好继续向前走。直到他走到灯光明亮之处,才发现这里面居然是个挖出来的书房,面对这自己的是一个书架,一个书案,看起来十分简朴。
一般而言地下都会比较阴冷,这里面却好像是埋了地龙一样,暖暖的,十分干燥。
宁云晋正在琢磨谁能有这样的手笔,等他的视线从书架移开,打量周围墙壁的时候,却在看到书案对面的墙上挂着的画时如同被雷劈了一样。
墙上只挂了三张画,可是画的内容却都是同一个人。那人宁云晋真是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己的样子!
前面两幅画,宁云晋几乎不用怀疑就能确定那是孙本善丢失的原作,而另一幅画却没有任何落款和印章,画的正是自己御街夸官无限风光的时候。
他心里有点囧,又有点窘,此时他的心底已经对自己的这个神秘仰慕者隐约有了一点猜测。
能在大宗师的院子旁边修建这么一个地道,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
宁云晋还没从这天打雷劈般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书架却翻开了再次露出一个洞口。
里面的人还没走出来就发出了熟悉的声音。
“谁在那里?”
宁云晋看着文禛居然披着中衣从洞口出现,他的头发披散着,发尖还露出水汽,一看就是刚刚沐浴过。
望着这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宁云晋眼睛都直了。也不知道是受惊过重,还是被药性弄得神志不清,他指着文禛说出了一句脱线的话,接着便晕倒在地。
“你这个小偷!”
第 95 章
文禛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丢下一句话就倒下了。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他也看清楚了宁云晋的满身狼狈,自然不可能看着人就这样摔在地上。
他足尖一点,就将人捞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