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郑珣分开后,楚歌他们在半路上遇到了琅霰。
对于博姬公主的这位追求者,楚歌只能用一句诗来形容: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作者有话要说:渣姬明天有事更不了,请假一天,现在渣姬没有存稿,所以更新时间不太稳定,请姑娘们海涵。
10月10日见。
☆、第三十六章
楚歌让羽烟雪烟先带郑览郑揽月先回去,既然不可避免的遇到了琅霰,她总不能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的走掉。
琅霰没想到会遇见博姬公主,看着眼前变化不大的绯衣女子,琅霰不由得想起博姬公主十岁那年,她会时常来司乐坊与自己切磋琴艺,或是将她所写的新曲拿来与他分享。当时的她,有着少女特有的明媚活泼,即使是上林苑的群花都要在她的笑容之下黯然失色。
一转眼八年,她已为人母,容颜不再青涩,原来的明媚被端庄娴雅所取代,而他还徘徊于原地。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她永远不会跨过来,而他永远也过不去。
琅霰对楚歌深深一揖:“琅霰见过公主。”
这样的男子,单从容貌来看,与郑珣也不分上下。能拥有这样一位知音,博姬公主前世肯定抄了很多佛经。楚歌道:“琅大人是打算出宫吗?”
琅霰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苦笑,琅大人,连她也唤他琅大人了,以前她是皇宫里骄傲的小公主,即使是第一次去找他比试琴技,也是直呼他的名字,有时候直接你呀你的使唤他,这样的习惯,即使是在去源州前她跟他告别,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是直呼他的名字:“琅霰,你不要再喜欢我了,否则父皇哪一天不高兴了,就直接把你赶出皇宫,到时候你就没饭吃了。”
可是如果他能死心,又怎会苦苦思念了她三年,他已经把真心付予了她,那里早已空了。
“正是,一别三年,公主别来无恙。”琅霰看了看楚歌的右手,因有斗篷遮挡着,看不出什么不同,但如果羽烟所言属实,博姬公主再也无法弹琴……念及此处,琅霰感觉自己的心疼痛不已。
楚歌道:“琅大人也别来无恙,我有一事相求,不知琅大人可不可以帮忙?”她想到了子归,这孩子若能交给琅霰,以后学有所成,总能有一技之长安身立命吧。
琅霰有点意外,更多的还是欣喜,只要能帮到博姬公主,他就心满意足了。“公主请说。”
“我府上有一名擅音律,天赋极佳的孩子,想把他交给琅大人,到时候能否学有所成就看他自身了,不知琅大人意下如何?”琅霰掌管着皇宫里的司乐坊,请他收一个人,应该问题不大吧。
楚歌原以为琅霰会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结果她刚说完,他就答应了:“司乐坊正在招人,公主能亲自荐人,想必那孩子定有过人之处,这给司乐坊帮了大忙,何来相求之说。不知那孩子现在何处?”
楚歌说了地址,又把腰间一块铜钱大小的玉佩取下来交给琅霰:“你拿着它跟驸马说明我的意思,便可将子归带走。”
小小的玉佩呈淡粉色,中间用金线穿过垂下几缕流苏,琅霰珍而重之的把它收好,对楚歌郑重道:“公主请放心,我定不负公主所托。”
楚歌回到水柔阁,一进门就闻到梅的馨香,两只半人高的花瓶里插着几支开得正旺的梅花,郑览郑揽月正坐在一块儿吃姜丝梅,这幅场景,颇为赏心悦目。楚歌尝过姜丝梅,不仅特别酸,还有点儿姜的辣味在里头,非常重口味。但姐弟俩就是特别喜欢拿姜丝梅当零嘴儿,其实是姐姐郑揽月喜欢吃,郑览是喜欢跟风,这不,郑览被酸得小脸皱成一团,再看郑揽月,正吃得不亦乐乎。
李嬷嬷道:“公主您可回来了,姑娘都快把第二碟姜丝梅都吃完了,您快劝劝吧,这姜丝梅吃多了可不好。”
郑揽月听见李嬷嬷的话,嘴里不停歇,口齿不清的说道:“嬷嬷,我昨天没吃呢。”
郑览大概实在受不了那酸味儿了,问楚歌要茶吃,李嬷嬷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郑览喝得急,楚歌赶紧把杯子拿得远了些,慢慢地给郑览喝。等郑览喝完,郑揽月把碟子里的姜丝梅也吃完了,楚歌也给郑揽月倒了一杯茶。
李嬷嬷道:“公主,刚才您没回来的时候,朝月公主的人来过一趟。”提起朝月公主,李嬷嬷总是有点不舒心,公主还没回京时,朝月公主喜欢把览少爷月姑娘往仪和殿带,这也就算了。朝月公主对郑驸马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见,李嬷嬷也就当她是爱屋及乌的喜欢览少爷月姑娘。可如今公主回来了,朝月公主还想像以前那样把公主的儿女带在身边,这算什么?根本不把公主看在眼里嘛。
还好朝月公主身边的宫女花颜来的时候,公主他们都不在,李嬷嬷十分敢肯定,那个只听命于朝月公主的花颜,可是能做出抢人的事儿来的。
楚歌问:“那个花颜身手了得吗?”
李嬷嬷道:“她是越国公专门送到朝月公主身边的人,据说身手很是了得。”
楚歌终于理解为什么郑珣会把紫烟送到她身边了,不过照李嬷嬷这样说,紫烟和花颜到底谁更厉害,还真难说。楚歌深觉她上面有皇帝皇后太后压着也就罢了,现在连朝月公主也压着她,这日子真是没法过。楚歌并不求能够像曾经的博姬公主在皇宫风光一时,至少她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如履薄冰无所作为,到时候郑珣有所行动,她总不能拖郑珣的后腿。
可是到底该从哪里着手,楚歌还真没头绪,屏退了其他人,楚歌单独留下李嬷嬷,李嬷嬷是博姬公主的奶娘,可以说是看着博姬公主长大的,她在宫里也待了十几年,算得上是宫里的老人。要说博姬公主在皇宫里还能相信谁,必是李嬷嬷无疑。
楚歌推心置腹的把话跟李嬷嬷说了一番,当然她只是表达了不想在皇宫处处受制于人的意思,其他的事情,现在说还没到时候,楚歌就先放着。
李嬷嬷当然知道公主的处境是怎样的,只是她以为公主是打算像之前那般隐忍,所以没多说什么。既然公主有心为览少爷月姑娘谋日子,她当仁不让的得为公主谋划谋划。
因着有朝月公主在,所以想从皇帝那儿下手是不太现实的了,楚歌十分赞同,她对渣爹皇帝实在没好感,能把自己亲闺女嫁给与自己有国恨家仇的人,这不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是什么,这样的爹,即使是身为路人的楚歌都看不下去。所以楚歌也不愿再去抱皇帝的大腿,她可不指望皇帝会某天醒悟,会对博姬公主感到愧疚,会给博姬公主补偿。上位者永远只关心眼前的利益,博姬公主的境遇甚至还比不过和亲公主。
至于皇后,皇后有儿有女,眼下正盯着东宫那边蠢蠢欲动,柳依依进宫就是最明显的方向标,指望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给博姬公主撑腰,那也是不现实的。自从柳依依挺着肚子时常进宫之后,皇后对郑览郑揽月的关注度也降低了许多,毕竟还是未来的亲孙胜过外孙。
而朝月公主上有皇帝玉妃撑腰,外有越国公撑腰,博姬公主的外祖父谢其然只是翰林院的大学士,没有实权,整天埋首于书堆当中,研究治国之道,能给博姬公主点帮助微乎其微。
那么最后剩下的人就是太后了,要是能让太后稍微表现出那么一点儿对博姬公主喜欢的意思,博姬公主在宫里自然就不会再被人看轻。
通篇听下来,楚歌有些糊涂了,这太后,以前不是最不喜欢博姬公主的人之二吗?朝月公主排首位。李嬷嬷让她讨好太后,难度真的不会太大?
李嬷嬷道:“公主,太后怎么也算是您的亲祖母,她以前只是不喜欢您吟诗弄琴,并不是讨厌您这个人呀。您想想,后来您每天都给太后抄佛经,她不也慢慢放下对您的成见了吗?要说皇宫里谁最容易讨好,在我看来,一心向佛的太后是最不会轻易偏向谁的。”
楚歌更糊涂,太后不轻易偏心,那不是更难讨好吗?
“太后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是什么都看透了,谁对她真心,谁刻意迎合,她闭着眼睛都能瞧出来的。但假如公主是真把太后放在心里尊敬,不求从她那儿得到些什么,太后自然就会在适当的时候帮公主一把了。”
楚歌总算明白了,敢情以前博姬公主心高气傲不把太后放在眼里,所以招来太后的不喜,其实抱紧太后的粗大腿才是最重要的吧。
李嬷嬷见楚歌开窍了,心里老泪纵横,当初公主年轻气盛,就是不听她的劝,非要跟太后作对,后来那三年让公主抄佛经公主也是勉强答应的。现如今公主肯放下对太后的成见,跟太后亲近,公主总算长大了。
楚歌得到李嬷嬷的指点,觉得压在头顶的阴霾散去了不少,她和李嬷嬷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而郑览郑揽月在吃了姜丝梅之后很快就饿了,羽烟她们又不敢拿太多糕点给他们吃,因为用膳的时间快到了,吃太多糕点等会儿就吃不下饭了。
于是等楚歌一出来,郑揽月就迈着小短腿儿跑到楚歌跟前,仰着小脸说想吃饭,郑览也不甘示弱,他的手里还拽着小半块莲藕蜂蜜糕,嘴里还含着一小口呢,偏要跟着郑揽月凑热闹。
楚歌被萌得一塌糊涂,只得先吩咐雪烟去做三小碗奶酪子,碎干果就不用放了,也不用做太甜。
雪烟去御膳房要羊奶的时候正好剩得不多,但御膳房的小黄门为难的解释,这些羊奶是留着给月美人的,月美人每天都要一些羊奶来保养肌肤,从来没断过。
雪烟犯难了,没有羊奶就做不了奶酪子了。小黄门只好建议雪烟明天再来,他一定给博姬公主留一些出来。
正当雪烟打算空手而归时,月美人身边的大宫女兰熙来取羊奶了,她在门外就隐约听到了小黄门和雪烟的话,略作思索之后,问:“怎么今天的羊奶不够吗?”
小黄门解释:“够呢够呢,皇上吩咐每天给月美人留着,我们怎敢疏忽,昨天师傅还吩咐我说兰熙姐姐每天都亲自来也够累的,今后让我每天给姐姐送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