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何诚介一直让人跟着我,没机会再和那孩子搭话。”叶梁明额头都肿了一大个包,那天何林曼是下死手砸的,“港城这边到底还是何家说了算,占不到一点优势,弄不好还会被强制性驱逐。你是不知道,我就说了一句话,她就直接拿水杯砸我头上,那水杯什么材质的,不锈钢啊!痛死了,姓何的把孩子宠上天。就腿上流了一点血,马上就要找人家算账,我流鼻血都比她多呢,再晚回来几分钟,我看伤口都愈合了。”
手机那端,叶梁平拍了拍妻子的手,在视频通话,整个叶家的人都围着,“你跟她说什么了?老二,你有时候嘴巴就把不住关,没说什么有的没的吧?”
“嗐,我就问她有没有觉得自己跟姓何的长得不像,这话都没说完,咣当一个水杯就扔来了,还骂我!这鬼丫头估摸着是知道些什么,那样子真让人怵得慌!我算看出来了,这丫头心思多着呢,没照片上那么乖。还跟何诚介说我对她拉拉扯扯,弄得我跟个变态一样。大哥!这苦差事我可不想做了,别到时落下一身伤,啥也没捞着。”
叶老爷子板着脸呵斥,“你都下军令状了还反悔?我跟你说,这孩子长歪了,好好养,还是能养回来的。要一直放那边不管,真完了!何诚介怎么说,不同意我们带孩子回去?哼,当年孩子小的时候接回来,我说带着我身边来养吧,你们不同意,非惯着,恨不得把命掏出来给她。最后呢?还不是闹着要回去,哭得嗓子哑了,人也没力气了,还坐着门口要姓何的过来。打小脾气就不好,现在要不再管管,只怕要翻天!”
叶老夫人就不乐意了,“那会孩子才几岁啊,还没你膝盖高呢,还是刚找着回来,不兴人稀罕啊!别说,那会最疼她的,不是你么!还抱着去北海公园玩,路上碰着老沉他们,那得瑟劲儿,得亏孩子长得精致,洋娃娃似的招人喜欢。不然,人搭理你么!自己一顶破草帽,丫头一顶小草帽,哼哧哼哧地踩着自行车,背着我们所有人,爷孙俩不知跑哪野去了。”
老爷子黑红黑红地脸无处可藏,梗着脖子说:“那我不是带着孩子认认咱这儿的好风光嘛,港城跟咱这可不一样。说实话,我压根儿就听不懂那孩子说什么,还想教着她说一口流利的京腔呢。瞧瞧才几天,兴奋劲儿过来了,转眼闹着就要回去”
秦敏苦笑,当初那一茬谁都不愿意提,压根就没想到,何林曼人小小的,脾气还大得很,说要回港城,就要回,怎么哄都没用,软硬兼施,样样不吃。小无赖一样倒地上打滚,裙子都脏了,好好的头发也散了。当天夜里还发起高烧,怎么也退不下去,病着都不给人碰,嗓子哑得都哭不出声儿了,没办法又打电话给何诚介夫妇,第二天人就赶来了。就看着林兰芝很熟练地抱着孩子哄,一看孩子那样,何诚介气得跟叶梁平吵起来,都要打上了,很强硬地要把孩子带走。
最后,等着何林曼醒来,她跟叶梁明躲在角落不敢出来,眼巴巴地看着何家夫妇怎么逗孩子。又是喂药,又是抱的。许是那会受了刺激,何林曼醒后,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出院那天,趴在何诚介的肩头,身上盖着个小棉被,连着脑袋一起包着,眨巴着眼睛,嘴里还叼着个奶嘴,那会都几岁了,何家夫妇也惯得她,没给戒了。
“爸,当务之急就是把孩子接回来,好容易给找着的。老二,过几天我单位恰好要去那做学术交流,我申请看看能不能一块跟过去。你先别惊动何家,如果那孩子要真知道什么……筝儿,妹妹都喜欢什么东西?你再帮妈看看,明儿咱们去商场买,到时给妹妹送去。”秦敏那满腔的母爱恨不得一下子全塞给何林曼,又摸着手机给院里打电话。
港城那边,何林曼没精打采地跟着何先生回家,耷拉着脑袋,跟落败的斗鸡似的,何淮安从楼上下来,见她这样,皱眉问:“人不舒服?”
“淮安,今天有人找我麻烦。就是那天姓叶的,他问我有没有觉得跟爸爸不像……我——爸爸!”何林曼的背一下子就绷直了,可身子紧挨着何淮安。
“林林,你不要听那人胡说八道,人言可畏啊!有的人就是见不得我们好,知道吗?你照照镜子,你的眼睛跟妈妈多像啊,都大大的,鼻子像爸爸……淮安,你说对不对?”何先生极力想让何林曼忘记这件事,心里对姓叶的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