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萧樾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随意说道。
“您的命格的确尊贵无比又非比寻常,但是您或许可逆皇权,甚至逆天命,但您毕竟也不是神。”那老道士道,面上表情难得的严肃了一瞬间:“这世间万般皆有因果,超出您命定的东西,您不能求也不能改,否则——总需要对等的代价来偿还的。”
萧樾觉得他话里有话,不由的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本王求不得也改不得的?比如呢?”
“刚才的那个小姑娘。”那老道士道。
萧樾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在半空。
那老道士就继续说道:“那会儿在街上,草民的话只跟她说了一半,她的命格其实也是相当奇怪,她的确是出身富贵,可享一生荣华宠爱的,可是她的掌纹中生命线从中折断一截,续接之后,本来是空白的姻缘线却又生出,还是截然不同的两支。草民行走江湖、招摇撞骗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
他是会看相,但是很多时候,并不会对当事人和盘托出。
说的好听了是天机不可泄露,说的不好听了——
是个人都爱听好话,他要混口饭吃,尽管藏一半露一半说点别人爱听的就是,犯不着全部说出来让别人不开心,也有可能连累到自己更不开心。
而萧樾,对他而言是个例外。
萧樾听了他的话,却是沉默良久——
他当然知道武昙的寿命不长,按照正常的轨迹,她是应该嫁给萧昀,然后数年之后,死于非命。
可是现在,他随手搅局,阻了她跟萧昀的婚事。诚然那时候也没想过更长远的,可如果早亡就她是该有的命数的话……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一刻那小丫头笑得明媚张扬的一张脸,萧樾隐隐觉得胸口有点发闷。
他紧紧的皱了眉头,冷声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老道士如实回答:“按理说生命线断了就是断了,也就是俗称的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草民是看您与她大约相熟,才顺带着提醒您一声。还有之前她身边的那个年轻人,那人印堂隐约透着一丝乌气,怕是个大劫将至的迹象。”
……
半个时辰之后,等楼下的戏谢了幕,武昙才跟着武青林从三楼下来。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特意往最里面看了眼,发现雷鸣已经没有守在门口了,就想那人应该是已经走了。
嗯,走了才好!
她们定远侯府正值风口浪尖上,绝对要避开这个人,还什么雨伞还雨伞?她会让那人跟她大哥搭上话才怪!
看不见萧樾了,武昙就有种送走了瘟神一样的好心情,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脚步里都透着轻快。
萧樾从半敞开的窗口看下去,只觉得那个小小的人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很是扎眼。
这个时候已经是午后,武昙兄妹一行人从戏园子出来就直接往街口走,准备回府。
没曾想,找到停在牌坊附近的马车,她刚爬上车,就听见背后有个声音阴魂不散的缠上来:“是定远侯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