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方是皇妃,她又顶撞不得,就干脆垂眸敛目,眼不见为净。
武青林是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再度拱手说道:“若是贤妃娘娘和公主殿下执意要将此事隐下,武氏兄妹自会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今日出了这道殿门,就永远不会再对第三人提起。至于我妹子对霍家小姐的指证——只要皇后娘娘明察秋毫,不用我妹子来背这个黑锅,那么今日的种种冲突,对外交代的时候就都记做我武家和霍家的私人恩怨便是。”
他原先冲进火场也不是为了抢风头,只是误以为武昙被困在里面了,后来进去之后发现几个姑娘正在垂死挣扎,总不能视而不见,这才顺带着做了回英雄救美的好事。
即使武家和皇家之间份属君臣,吃力不太好的事情也没必要上赶着去做。
武家不介意公开和霍家撕破脸,但是不明不白的事情,他们不做!武青林这话说得十分直白。
临安公主本来一直在默默抽泣,闻言,便是诧异的抬头看过来。
赵贤妃才不管武青林说了什么,只是松了口气,正要顺坡下驴……
“贤母妃!”不想,却是萧昀再次出面干涉制止,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事情不清不楚,至少在本宫心里,即使你毁了这封信函,这个疙瘩也始终存在。本来母后将几个相关人等带到这前殿里来问话,已经是在竭力保全皇姐了,你若不领情,那本宫便将这次走水案做命案来追查了,毕竟……还有另外的四个人也险些丧命在此,这四个人也都是重臣之女,四条性命加起来并不比皇姐更轻贱!贤母妃你是皇姐的母妃,护她是本分,同样,本宫身为一国储君,要将此案查明还所有受害者一个公道也是本分!”
十二岁的小太子,一板一眼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居然隐隐的有了点雷霆万钧的气势。
武昙是觉得稀奇极了,不由的稍稍抬眸看了他一眼。
而期期艾艾盯了他半天的霍芸婳,却是听他一句话,脸色就更苍白一分,直至最后,整张脸上血色全无,看着眼前这个固执又无情的小太子像是在看鬼一样。
萧昀却是谁也没管,直接拨开赵贤妃拦在方姑姑面前的手:“马上去!”
“奴婢遵命!”方姑姑垂首,推开殿门快步走了出去。
赵贤妃无计可施,挫败的走到旁边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
殿门再次关上,霍芸婳此时已经有些熬不住,心中反复思量着事情发生的经过和目前的局面,最终还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暗暗提了口气,上前两步跪在了姜皇后等人的面前,满面委屈的小声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武世子和武二小姐信誓旦旦臣女无话可说,可是他们如此这般步步紧逼,难道娘娘和殿下就真的先入为主,信了他们对霍家人的污蔑和指证了吗?”
姜皇后压根懒得跟她废话。
萧昀今天也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倒是没晾着她,只道:“你有证明自家清白的证据,自然也可以呈上来,谁还捆住了你的手脚不成?”
对霍芸婳而言,这语气已经相当不善。
霍芸婳眼中盈盈有泪,仿佛随时都会坠落,抿着唇忍了几次才又一咬牙反驳道:“就算这信上字迹最后证明是出自霍家人之手,难道就不可能是武世子特意带进火场去用来陷害我们的吗?”
她现在只能赌,赌她买通的那个嬷嬷能熬得住拷问,替她死守住这个秘密。
这样一来,只有物证而无人证,总归还是有她狡辩周旋的余地的。
话是这么说了,霍芸婳此时心里还是在瑟瑟发抖,因为她知道,那嬷嬷能熬住慎刑司的酷刑替她守口如瓶的几率微乎其微,正在心虚不安的时候,殿外有人敲门,是祁姑姑的声音:“娘娘,奴婢有要事禀报!”
赵贤妃一心挂念着女儿的事,不想理会。
姜皇后扬声道:“进来!”
祁姑姑推门进来,又反手关上了殿门,进来就跪下了,直接禀报道:“皇后娘娘,奴婢奉命去查问了下午守门的侍卫,确定确如武家小姐所言,霍家小姐离开后是公主身边服侍的桂嬷嬷跟着出去过一趟,但是时间不多,又很快回转了。”
霍芸婳脑中又是一空,几乎当场昏倒。
“人呢?带进来!”姜皇后道。
“这……”祁姑姑稍稍抬头看了她一眼,面上表情却是凝重又焦虑,“人也找着了,在宫外的湖里飘着,捞上来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