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吧!”提起吃饭,武昙又是兴致不高。
她本来就嘴刁挑食,现在好了,腿伤了,太医又交代了一堆不能吃的……
林彦瑶又陪她待了会儿,等身上的汗消得差不多了,就先回落云轩去了。
武昙正一个人坐在床上无聊呢,杏子就跟她商量:“小姐要实在闷得慌,那回头奴婢去跟老夫人说说,让请个戏班子或者唱皮影戏的匠人过来,给您唱个戏,解解闷?”
武昙斜眼看她:“我什么时候爱听戏了?是你想听吧?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趁火打劫?好意思?”
杏子脸一红,还强辩:“哪有……奴婢不是看您闷得慌么……”
话没说完,院子外面就急匆匆的走进来几个人。
最前面的是门房的一个小厮,后面紧跟着的就是萧樾了。
武昙看得一愣。
杏子已经跳起来了,连忙迎上去,扯了那小厮就责备:“哎呀,你怎么能把人往这带呢?就算世子和二公子都不在,也把客人请去花厅,让夫人招待啊!”
一个外男,直接带小姐院里,这像什么话?
那小厮苦着脸:“世子和二公子都在家……”又回头看了萧樾一眼,已然是快哭了,“这……这真不关我的事,是晟王爷不让,王爷说他是来看二小姐的。”
这小厮当真也是委屈的紧。
萧樾登门,他第一时间就想去报给武青林知道的,可是萧樾的态度强硬,直接就让他带着来武昙这。
话还说得很不客气:“本王是来看武昙的,还要等着你们世子批准么?”
人家是当朝亲王,又是登门的贵客,就算不合规矩——
他这区区一个看门的小厮,还敢放个屁么?
杏子这火还没发完呢,萧樾又岂是个会管她乐意不乐意的,已经趁着她跟那小厮说话的空当,当先一步跨进门来。
武昙眼见着他如入无人之境的款步就进了自己的卧房,脸上一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可是现在她腿伤着,动都动不了,连装装样子行个礼都不能,最后紧张的盯了萧樾半天,蹦出一句话:“你……你别乱来啊!”
上回萧樾不请自来赖在她闺房耍无赖也就只是前几天的事,虽然他现在又人模狗样,一副高高在上的贵族气度,武昙确实是对他有阴影了。
杏子一听她家小姐居然对晟王殿下出言不逊,当时就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赶紧跑过来打圆场:“王爷恕罪,我家小姐前两天刚受了惊吓,还没缓过来,并不是有意冲撞您……”
“出去!”话没出完,就被萧樾冷声下了驱逐令。
杏子浑身一抖,当真是出于本能的,都不用等大脑支配,脚下就已经往外走了。
“哎!”武昙急了,欠了欠屁股,没拦住,最后就泄了气似的又坐了回去。
萧樾站在这屋子里,其他人谁也不敢进来。
武昙左右看了看,觉得房门大开,起码安全还是有保障的,虽然萧樾阴沉着一张脸,表情看上去特别不善良的在死盯着她,她也还是给自己壮了壮胆,假装可怜兮兮的闷声抱怨道:“王爷您又来干嘛啊?您看我都倒霉成这样了,您最近能不能行行好,就先别来找茬了?”
打从心底里,她其实真没觉得自己有多惨淡——
这么说吧,凡事都要有对比,虽然她伤了一条腿,可是以一搏三诶,就算谦虚点,要分一个给霍芸好,她也是凭一己之力放倒了两个对手了,就算自己也挂了彩,也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垂头丧气是装给萧樾看的。
可萧樾看在眼里的却不是这么回事。
他进门就盯着她看了半晌,那条腿搁在那,绑了木板动也动不了,手上和脸上外露的皮肤上,虽然都是皮外伤,并且已经结痂,但是只这两处外露的就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十多处,他进门的时候她梗着脖子跟他吼的时候,衣领拉下去,脖子上还有很明显的淤痕。
虽然这小丫头看上去还是兴致勃勃,蛮精神的,萧樾也是看得胸闷气短,一肚子火。
才几天没见,她这就把自己弄成个什么鬼样子了?
他冷着脸,也不说话,走上前去,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脖子扭向一边,这才看清楚他衣领底下的是几个淤青的指痕。
要不是被掐得太狠了,也不至于过了四五天淤血还不消。
“你干嘛?”他这走上来就动手动脚,武昙一瞬间就慌了,手忙脚乱的去掰他的手。
可萧樾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撼动的,拍了半天也没点成效。
好在萧樾只确认了一下她脖子上的伤就自己撤了手。
武昙如临大敌,连忙双手护住自己的领口,这才脸红脖子粗的抬头瞪他。
萧樾的心情不好,也不废话,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问了句:“是谁做的?”
他问的,自然是那天相国寺里发生的事。
“啊?”武昙确实从来没把他当好人,一时没能想明白他这是问的啥,只还是满眼防备的紧盯着他不放。
萧樾看着她这浑身上下的样子,心里就有火气一拱一拱的往上冒,忍了忍,往旁边别过了脸去,语气倒是强行缓和了些许下来道:“本王带了大夫来,让她重新给你看看。”
说完,就转头冲门外喊雷鸣:“雷鸣!”
武昙一听,顿时又慌了,眼睛瞪的老大的尖叫:“我不要!”
开什么玩笑?晟王府那个什么狗屁大夫臭女人,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好么?梁子都结下了,还会给她看伤治病?萧樾这是想趁机弄死她么?
雷鸣刚从外面进来,听她这声音尖锐的一嗓子,还以为他家王爷又干了什么缺德事呢,脚步顿时一僵。
萧樾也没明白武昙怎么会反应这么激烈,不过他向来独断专行,也没当回事,只是斜睨了她一眼,就仍是吩咐雷鸣:“叫大夫进来!”
“是!”他站在那,刚好挡住了还坐在床上叫天天不应的武昙,雷鸣看了眼,没看见人,就要领命出去。
不想才刚一转身,武昙却是急了,慌乱之下抓起放在手边的杯子就砸了出来。
本来是想砸雷鸣的后背,没砸准,撞在门槛上,碎瓷片溅到了院子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萧樾也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脾气震住了,拧着眉头转身看她,不悦的质问:“你干嘛?”
武昙一看他这张臭脸,就越发确定他不怀好意,当时就气疯了,心道死就死吧,于是不管不顾的又抓了枕头就砸他:“我不要你家的大夫看,她把我弄瘸了算谁的?你们一家子都没安好心眼儿,你出去!滚!全都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