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母子较量,亲一下!(二更)(1 / 2)

萧樾也不由的捏紧了手中筷子。

满殿寂静。

沉樱手中杯盏一落地,倒是立刻把大家都惊醒了。

“郡主!”晚棠连忙跪下去,拿了帕子给她擦裙摆上的水渍。

沉樱却是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座上的周太后。

皇帝的呼吸声,也是到了这会儿才慢慢恢复,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儿……”

刚要接茬儿,周太后的视线却又移到了萧樾的脸上,继续有条不紊的吩咐:“樾儿,你为赐婚使,亲往北燕送嫁!”

此言一出,又如是一块巨石入水,砸得整个水面都动荡不安起来。

皇帝的脸色骤变。

萧樾紧绷着唇角,没做声。

周太后又已经再度看向了皇帝,冷声问道:“皇帝觉得不妥?”

语气一样的平缓沉着,但是那股子威压之势,武昙都清楚的感觉到了——

她这不是妥协,也不是终于让步了沉樱的事,而分明是在逼着皇帝打消念头!

而萧樾——

只不过是她请到这里,摆了皇帝一道的武器!

皇帝自然是不想让萧樾再跟北燕沾边的,武昙都想明白了的事,他自然听得出来,周太后这不是在跟他征询意见,而是在逼他收回那道赐婚的圣旨。

她是说——

想要她答应让沉樱和亲,必须由萧樾去送嫁!

可是——

萧樾一旦去了北燕皇廷,在那里都会做些什么,可就谁都控制不住了。

他在北境十年,对手一直都是北燕人,北燕人恨他,但同时更是忌惮他!

他去北燕?如果北燕人怀恨,杀了他,皇帝自然乐见其成。

可如果适得其反,反而让他震慑住了北燕人,甚至是和他们达成了什么条件盟约——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也晦暗无比。

他不想看见沉樱是真,但是沉樱只是碍着他的眼了,跟萧樾没法比——

萧樾,是能让他真真正正感觉到威胁的一个存在!

周太后看着他,等他表态。

皇帝的心思瞬间就变了几变,胸中情绪更是起伏不定。

武昙能明显感觉到这里的低气压,再去看萧樾——

他在最初意外的怔愣之后已经移开了视线,低头抿酒,完全掩饰住了神色。

皇帝攥着搁在膝上的左手,终于开口,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眼睛里的神色却仍是昏暗的,缓慢而清晰的说道:“母后又不是不知道,子御镇守北境多年,和北燕人多有仇怨,让他入北燕,怕是有风险,朕这个做兄长的,总不能不考虑他的安全。而且,这些年他专于武事,对朝政朝局都没有亲身参与过,和亲又是事关两国邦交的大事,朕也怕他没有经验,处理不好。”

周太后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变,只是早知如此一般的道:“哦!原来晟王去送亲会有危险?如若他们对晟王怀恨,那岂不是说北燕此次的和亲之请根本就是个幌子?让樾儿去送个亲都可能会有危险,这种情况下,哀家就更不能让沉樱嫁过去了!”

皇帝狠狠一愣,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等着他,脸都青了。

这事儿武昙虽是插不上嘴,但是坐在周太后身边,看她三言两语就把皇帝堵得哑口无言,也是唏嘘不已。

太后果然是太后,三两句话就把皇帝给绕进去了,让他无从反驳。

母子两个,四目相对,显然是在较劲。

若说昨天在皇帝的寝宫,皇帝还能只拿出一个态度来跟周太后抗衡,可是现在当着萧樾甚至是萧昀的面——

有些事,也仅仅是他们母子两个之间的,皇帝能在周太后一个人面前拿母子之情逼迫周太后就范,但是拿到明面上来,他却没这个脸皮公然要求周太后为了成全他的一己之私就把宠了多年的外孙女推入火坑的。

皇帝咬紧了牙关,迟迟不表态。

周太后却不耐烦跟他拖这个时间了,直言道:“皇帝既然没异议,那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也休要再提!”

周太后说完,就抬了一只手。

赵嬷嬷都没想到她给皇帝设个圈套,直接把他堵得哑口无言,这会儿还愣着。

武昙连忙伸手去扶她。

刚把她从座位上扶起来,要往后殿走,皇帝的声音却突然毫无征兆的自背后传来。

“好!”他说!

一个字,斩钉截铁,咬牙切齿!

武昙正扶着周太后的手,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一震,然后猛地一下攥住了她正扶着她的那只手。

周太后的脚步顿住,却没回头。

武昙却忍不住的转头看去,就见席间的萧樾仍是垂眸盯着手里的酒杯,而萧昀和沉樱则是和她一样,都意外又紧张的盯着皇帝。

皇帝看着周太后的背影,抖了抖衣袍起身,再说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方才的话是儿臣没表述清楚,母后许是误会了,儿子只是说年初那场战事北燕人败得惨烈……毕竟死了人的就是血海深仇,个别人会盯上晟王也不一定,至于北燕国主,他求和的态度还是相当诚恳可靠的,既然母后心疼沉樱,一定要晟王去送嫁您才能放心,那朕就依了你吧,会即刻降旨赐封晟王为赐婚使,到时候虽北燕使团一起往北燕送嫁。”

周太后的身体,已经绷成了一座雕塑,站在那里一直没动。

皇帝似乎也是恼羞成怒,居然也不管她,说完就又看向了萧樾,嘴角噙了丝笑意道:“晟王对领这趟差事也没意见吧?”

萧樾能说什么?

说有意见?不想去?那就等于让周太后白白的赔上了沉樱,把沉樱白送到了皇帝的手里当棋子,这场鸿门宴等于白摆了,一无所获!

虽说现在已经没他绝的余地了,可他接这个差事——

皇帝是奈何不得周太后的,显然,这口气和这笔账就都要算他身上了。

不过么……

与其让周太后白忙一场,惨败收场,他当然是愿意帮自己的母后一把的。

所以,在皇帝满是深意的注视下,他也撩了袍角起身,拱手一躬身:“既是皇命又母命,那臣弟领了这趟差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