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婢女赶紧应诺,站出来,领着青瓷先出门去了。
武昙没去围观,一来是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二来是她还赶时间进宫……
正好清渠从后面点了另外六名宫婢,带过来,她就仍是走过去扶了姜玉芝的手:“咱们走吧,娘娘。”
姜玉芝方才被武青琼这一打岔,就顾着解决东宫的内部矛盾了,闻言,才不由的重新重视起来,勉为其难的重新端起架势来,带着众人出了寝宫,往大门口去。
青瓷过去甩霍芸婳几个耳刮子也是很快的,她们这边在外面伺候姜玉芝坐上了轿子,青瓷就出来了。
清渠被姜玉芝招呼过去,主仆两个在轿子那咬耳朵。
武昙则是走到自己的马车旁边,拉了蓝釉也在说悄悄话:“我刚在东宫里面露了馅,虽然姜玉芝暂时反应不过来,但是回头只要一旦东窗事发,太子他们一查问,就马上会知道问题是出在哪里的。跟太子和皇后结仇不是小事,你赶紧回去送个信,问一下燕北,我这里是不是要就此打住。”
她就个没出息的小女子,也没什么毁天灭地的理想,本来就是想使个小花招,报复姜皇后一下。
可如果——
后果会是叫对方乃至于皇帝都要记下这笔账……跟这些人正面叫板?她想都没想过!
何况,她今天一旦露馅,不仅仅是她自己,顺带着连萧樾都会拖进来的。
“是!奴婢知道了。”蓝釉点头,忍不住的又嘱咐,“那主子您进宫之后一定要小心,总之是你的安全最重要。”
“嗯!”武昙道,“那你快走吧。”
“好!”蓝釉应声,转身爬上车,武昙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追了两步过去,一面忧虑的看了眼前面姜玉芝的仪仗,一边又踮脚搂着蓝釉的脖子道:“小心点,别让人盯梢。还有……问问燕北你们王爷怎么样了,我进宫之后会去长宁宫面见太后,之后会想办法一直跟着她,你们尽快递个消息给我。”
说到底,今天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救助萧樾脱困,至于别的——
能做做,不能做拉倒!
“奴婢明白。”蓝釉谨慎的点头,见她没有别的吩咐了,就退回了车厢里,仍是由来的时候的那个车夫驾车,另外那四名护卫也都一起跟着走了。
青瓷从门内出来,下台阶走过来:“主子!”
武昙只看了她一眼,也没问霍芸婳那边怎么样了,只冲她挑眉使了个眼色:“一会儿我们俩在最后,你见机行事,我看这位太子妃娘娘未必就肯老实就范,进了宫门之后咱们就尽量想办法甩开她。”
姜玉芝虽然脑子和胆子都不怎么样,可一旦进了宫门,大家就等于是进了一个笼子里了,武昙主仆俩就处于了绝对的劣势,还是要防着她的。
“是!”青瓷略一点头,那边清渠已经隔着老远招呼了,“都快点,咱们要起驾了。”
武昙二人也就不再多言,赶紧过去。
太子妃出行的仪仗十分盛大,但姜玉芝身边的人,除了清渠,就只有宫婢八名和内侍八名,紧跟她的轿子,最后能进宫门的,也就是这些人和轿夫,其余人等护送她到了宫门外就得候在那。
姜玉芝坐的轿子,武昙和青瓷就要跟着众人步行。
虽说东宫紧挨着皇宫边上,但因为单独开的府门,这一趟绕到宫门也足要走近半个时辰。
武昙生平没吃过这样的苦,不过非常时期,她也不矫情,就跟着走。
因为姜玉芝身份贵重,所以宫门口的侍卫也十分客气,只是让清渠掀开轿帘一角看了眼,就直接放行,让轿夫直接抬了这顶轿子进去。
里面就是光线昏暗,极长的一道门洞。
刚进门,青瓷就趁着光线暗淡下来的瞬间不动声色的几步绕到前面去。
清渠那边得了姜玉芝的吩咐,正准备扯开了嗓子大叫有刺客混进来了,冷不防就是腰眼处尖锐一疼,同时青瓷手臂水蛇一样缠在了她颈边,把整个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遮掩,一边娇滴滴道:“哎哟清渠姐姐,我脚崴了一下,得缓缓,你扶我一会儿吧!”
清渠感觉到了顶在她腰后的那物,脸色煞白,身体瞬间就僵硬的如同一木偶。
青瓷见她还算识趣,就在她耳边冷冷的警告:“别耍花样,为了害人反而把你们主仆的命都搭上了,可不值。”
清渠浑身僵硬,又不敢叫,就只是本能的绷着身子,一步一步规规矩矩的往前走,连个偏差都不敢有。
一行人有条不紊的前行。
姜玉芝在轿子等了会儿,一直没听到动静,不由的奇怪,掀开了窗帘朝这边看过来,就见青瓷和清渠两个勾肩搭背走在一起,并且清渠还是脸色僵硬,十分木讷的模样。
姜玉芝愕然,也是立刻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她仓促的张嘴,想要说什么,武昙已经从后面抢上来,探头在那小窗口那,殷勤的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姜玉芝一看她笑靥如花的一张脸,顿时就是心头一紧。
下一刻,武昙也已经压低了声音,也是借着轿子行走的声音遮掩,冷冷的警告:“我知道你没打算乖乖帮忙的,可是你现在想翻脸已经晚了,不知道吧,我这个丫头是会功夫的,不信你大可以嚷一嗓子试试看。如果我要死,一定拉了你垫背!”
姜玉芝不太确定她是不是危言耸听,但是武昙主仆两个紧盯着自己主仆两个,再加上这丫头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疯子,还真就被她当场唬住了,瞬间面如死灰的咬住了嘴唇。
武昙冲她翻了个白眼:“本来我也没打算为难你,你这真是自己作死!”
本来她借着姜玉芝做掩护进了宫,到时候她闪人走掉了,大家互不牵扯,就算到时候姜皇后宫里会在姜玉芝拿来的礼盒里搜出证物来,可那会儿东西都被收进了正阳宫里,中间不知道过了几道手,姜玉芝只要不承认,还有人敢强行赖她身上不成?
可是显然,姜玉芝没有那个自保的定力和脑子,并且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想着封她的口来保平安?
武昙跟姜玉芝之间,其实算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虽然朱雀楼那件事姜玉芝刚好在场,但后面接触下来也看出来了,她就是个被拖下水的倒霉催。
可偏偏,姜家贪心,明知道她脑子不行,也不是个能坐镇东宫的材料,还非要把她推进东宫去占位子。
现如今,大家立场对立,要针锋相对起来也没办法了。
姜玉芝退回了轿子里,白着一张脸,手使劲的攥着裙摆,一脸的愤恨。
轿子进了二道宫门就不能继续前行了,必须要停下来换宫里的小轿,姜玉芝换了轿子,由宫里的内侍领路,悠悠的往正阳宫的方向去,半路上武昙主仆就瞅机会闪了人。
宫里的路,武昙不是很熟,青瓷却应该是看过地图的,轻车熟路的就带着她找到了长宁宫。
因为宫里这会儿消息已经传开了,都在传萧樾是被晟王府的人给混进来救走的,闹得沸沸扬扬,而如今他下落不明,周太后也跟着心神不宁,正和沉樱坐在一起说话,就听宫人进去禀报,说定远侯府的二姑娘求见。
周太后听的一愣。
沉樱已经站起来了:“武昙?她怎么进宫来的?”
皇帝肯定不会传她,皇后跟她也八竿子打不着,上回她进宫还是萧樾带着的,现在萧樾都下落不明了,她一个没有诰命身份的小姑娘,怎么进来的?
而且——
还找到长宁宫来了?!
周太后也是难得狐疑的皱了下眉头,不过却没过多意外的表现,只道:“带她过来吧。”
“是!”那宫婢应声退了出去,沉樱想了下,还是亲自跟了出去,到大门口果然就见武昙穿着身宫女穿的宫装,俏生生的站在那。
“你这是……”沉樱忍不住上下打量她。
“郡主好!”武昙屈膝给她行了礼,虽然沉樱已经被封了宁国公主,但那件事对她而言不是什么恩典,长宁宫里的人也还保持着原来的称呼,尊她为郡主的。
沉樱回过神来,侧身给她让路:“进去吧,外祖母在等你。”
而另一边,萧樾被那帮人抬着出了皇宫,以最快的速度奔到无人处,从那里另外换了一顶宫外的普通轿子,他们把人扶上去,抬着继续往内城闹市的方向走。
本来还指望着出宫会遇到晟王府的下属过来探信,好顺水推舟的直接卖个人情把人给他们,也就能脱身了。
可是晟王府的人好像压根没想着盯梢宫门这边,他们又不能将萧樾直接扔在皇宫附近,要是被宫里的御林军再捉回去,那不等于白忙了?
“头儿?现在怎么办?晟王还昏迷不醒,这要随便扔下,万一被人给送官府去,咱们不是白忙活了?”抬着轿子,累得半死的那个小太监忍不住的道。
领头那人也是一脸的神色凝重,一筹莫展,想了想道:“前面有家小客栈,我们把人放那,然后你匿名去晟王府送个信,叫他府里的人来接。”
“好!”抬轿的两人答应了,又是铆足了力气坚持,把轿子抬到前面的客栈前面停下来。
两个抬轿子的都累瘫了,直接一屁股坐地上开始擦汗喘气。
“没用的东西!”领头那人啐了一口,转身回来,弯身一掀轿帘,整待要进去把人往外扶,却见里面本该是昏迷不醒的男人正悠然的靠着轿子,浅笑晏晏的甩着腰间一块玉佩冲他挑眉道:“替本王想的挺周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