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顾念他,那么,她就是他的母亲!
值得他去维护,值得他去争取!
人生在世,谁没有一两个不得已的苦衷需要去取舍?她不是不爱他,她只是需要分出更多的精力去做别的,如果亲骨肉之间都要这样的斤斤计较,不死不休……
一个人,这一生走到最后还能剩下什么?
萧樾把他和他母亲之间的关系描述的这样冰冷,武昙不是很会安慰人,而且她也不觉得萧樾这样的人会需要她几句言不由衷的安慰,最后就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您们皇家人,真无情!”
萧樾笑了笑,并没有再解释什么。
一行人出了宫门,燕北和青瓷已经等到心里发毛了,看见他们从门内出来,就赶紧迎了出来。
燕北是萧樾特意留他在宫外,以备不时之需好能主持大局、出面应对的,而青瓷是周太后去御书房之前叫人先送出来的。
“王爷!主子!”青瓷奔过来,先是飞快的上下打量两人,见两人都是好端端的模样,这才开口问候,“没事了吧?”
“嗯!”萧樾应了声。
虽然因为武昙闹他他妥协了,可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背着她,他还是觉得颜面无光,瞬间憋了一肚子气,直接把武昙扔给了青瓷,就拎着燕北到旁边说话。
青瓷怀里抱着武昙,还在纳闷王爷怎么突然变脸了,一低头却见武昙搂着她的脖子,晃着两条腿笑得十分酣畅……
这俩人,怎么了这是?
满心疑惑的抱着武昙先上了马车。
这边萧樾揪着燕北吩咐:“萧植暂时应该不会动姜氏,但是软禁削权肯定是少不了的,传信宫里的人让他们严密盯着正阳宫,姜氏身边那个大宫女方锦,一定要先留住她的性命,母后应该也有所察觉了,她那边会派人盯,但有些时候未必盯得住,吩咐咱们的人,补上这个漏洞。”
燕北灵机一动,不由的忖道:“这个人就是王爷之前派人在查的武勋在宫里的那个内应吗?”
“嗯!”萧樾笃定的点头,但随后眼眸上又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云,“不过她在宫中蛰伏的时日已久,未必就是武勋安排的。”
武勋掌权能有多久呢?十年有余而已!
如果说方锦是半途才被他收买——
方锦在姜皇后身边颇得倚重,武勋是用什么样的优渥条件才能中途策反了她?
所以,以他目前的判断,这个人极有可能是直接受南梁人控制的。
至于她跟武勋——
不过就是互相配合而已,而不存在于是谁服从谁!
想着南边还有武勋这个大麻烦没解决他却分身乏术,萧樾心中多少有几分焦躁。
不过,他很快速就平复了心绪,只对燕北道:“总之你先叫人盯紧了她的一举一动,不得有任何遗漏,等本王从北燕回来再处理此事。”
说完,就转身上了马车。
而宫里这边的气氛却并没有因为萧樾的离开而有丝毫的缓和。
萧昀面色铁青的跪在地上,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皇帝没有看姜皇后,却是一直在看他……
姜皇后察觉了皇帝目光的落点之后,就更是扭头过去,期期艾艾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开口替自己求求情。
下面杨廉之等人互相商量了许久,眼见着已经接近午夜,也不能再拖下去,就只能是杨廉之代为站出来道:“陛下……”
才开了个头,皇帝却突然一抬手,暂时打断了他的话茬。
杨廉之等人都是一愣。
皇帝狠狠的闭了下眼,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就又深恶痛绝的瞪了姜皇后一眼。
姜皇后打了个哆嗦,嘴唇动了动,还没等说话,皇帝已经声音疲惫沙哑的道:“此案还有疑点,众卿和太子随朕移驾御书房再议,其他人,都先呆在这里,任何人不准擅离。”
说完,就站了起来。
这一起身,动作也不算太猛烈,也还是脚下踉跄着一晃。
“父皇!”萧昀当即爬起来冲过去一把扶住了他。
皇帝转头看见他的脸,眼中现出明显的挣扎之色。
萧昀知道他是为什么,虽然事情不是他做的,也一样的心生惭愧,不由的移开了视线。
皇帝带着萧昀等人先行离开,姜皇后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过了一会儿映玉和方锦等人才缓过神来,过来把她扶起来,在椅子上坐了。
偌大的宫苑之内,几十号人却没有一人说话,影影绰绰的站了满院子的人,看着都像是一条条没有灵魂的鬼怪。
姜玉芝心虚的不行,也不敢凑上去献殷勤,只是缩在角落里躲着,尽量不在姜皇后跟前露面。
皇帝那边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定夺,所以去的时候并不算太长,也就大半个时辰吧,陶任之就过来传了旨,只说小金子临死前又翻了供,承认收买他做事的就只是正阳宫的宫人。
皇帝以管束宫人不利将姜皇后治罪,先将她扔回了正阳宫,让她闭门思过,然后派了御林军过去将正阳宫上下所有的宫人都绑走了。
这些人一被押走,下场不言而喻。
因为今夜长信宫里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在宫里已经瞒不住了,皇帝倒是没有额外封口在场的人,不过有了正阳宫那些宫人的前车之鉴,大家人人自危,确实也不敢再在这件事上论是非了。
萧昀从皇帝那出来之后,就去了正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