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先赶过去,原是要提醒武昙赶紧从车顶上下来的。
不过武昙自觉,眼见着沉樱的车驾缓缓逼近,自己就主动下来了。
所以——
燕北赶过来的时候就正好目睹她撅着屁股从车顶上往下爬的一幕。
这个姿势着实不雅,虽然武昙没注意他,燕北却是耳后微微一红,心里都跟着有些不自在的先往旁边别开了视线。
主子是私事,他是无权置喙,并且也不想多管闲事的,所以对萧樾挑中的这个姑娘,他也没什么特殊的想法和评价。
因为接触的不多,也说不出她身上就是有什么不好的,在燕北看来,这位武家二姑娘只跟别的大家闺秀不太一样而已……
既然王爷觉得好,那就很好!
可是——
这姑娘有时候的这些举动又确实是会叫人觉得有点一言难尽!
燕北那边正尴尬,青瓷和蓝釉接了武昙下来,青瓷已经在唤他了:“燕北,王爷那边都顺利吗?”
燕北于是连忙收摄心神重新看过来,点头道:“就是城门那里围观的百姓太多,有点拥堵,队伍出来的比较慢,王爷一会儿就到,你们这边准备一下,先等在路边,等公主的辇车和仪仗先过去,咱们再插进队伍里去就行。”
青瓷答应了一声。
燕北就策马继续往前面去,继续安好那些随行人员。
因为早上要踩吉时出门,再加上城里人多拥堵,耽误了时间,这天上午他们就只行了一个时辰左右。
为了不耽误行程,中午大家停下来简单吃了些干粮继续赶路,萧樾就上了马车。
武昙正抱着汤盅在喝蓝釉开小灶在马车里用小炉子给她炖的燕窝,萧樾突然开门跳上车,她还受了点惊吓,扯着脖子去看他身后:“你上来干嘛?你是该骑马在前面带队的吗?”
萧樾勾唇一笑,伸手就去解身上外袍,一边道:“又不是本王娶亲,城里走个过场就得了,回头等本王娶你的时候,肯定不偷这个懒。”
他着手更衣,武昙注意到两个丫头都没有凑上去搭手的,本来心里是愣了一下,不过他的动作又快又利落,眨眼的工夫就把腰带和外袍全部团成团扔旁边了。
这马车里的地方虽然是有,两个丫头见状,还是贴着车厢挪出去,然后从外面关上了门。
萧樾蹭到武昙身边,探头瞄了眼他手里捧着的汤盅,挑挑眉道:“还吃么?”
武昙低头看了眼还剩下大半盅的燕窝,没说话。
萧樾就当她默许,劈手抢过去,就着桌上的几样点心三两下吞了。
武昙斟了茶给他漱口。
萧樾收拾好才将她抱过去,靠在胸口,心满意足的低头吻了下她的发顶,问道:“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儿?”
“我一直睡够了才起的。”武昙向后仰起头看他。
他垂眸向下,看着她。
这两天武昙虽然是住在晟王府的,不过真正算下来,俩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也不知道他是因为马上要出京,再加上宫里刚出了事才格外的忙一些还是平时就这样,反正每天几乎就是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露个面,大多数时候她也见不到他的人。
这一刻,他的面上看上去还是一样的清朗精神,细看之下,眼睛里却有熬出来的血丝。
武昙抬手,指尖触到他的脸颊,蹭了蹭,哼了一声道:“你累就睡嘛,干嘛拿我当借口?”
“呵……”萧樾就笑了,埋首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
他也没去里面的睡榻,而是直接挪到旁边,拥着她躺下。
车厢里铺厚厚的地毯,再加上京城周边这一段的官道修的好,马车基本也没什么颠簸。
萧樾仰面朝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就这么听着身下车辙碾压路面的声音,难得的也生出几分惬意来,只是随口嘱咐武昙:“现在虽然是出了京城,但前两天的事肯定还有余力,所以前面这几天你注意一点。白天随着车队一起,不会有什么问题,晚间到了驿馆也别乱跑?”
武昙是知道轻重的,不会拿这种事反驳他,不过还是皱了眉头,抱怨道:“现在就已经这样了,以后怎么办啊?”
自从萧樾在宫里出了那件事之后,现在她已经不当自己这趟是跟着萧樾出来玩的了,说的直白点,简直就是避难。
说起来也是又气又闷——
明明是皇帝那两口子先后使坏心眼想害人,结果他们害人不成作茧自缚了,被他们算计的人反而被他们记恨上,成了眼中钉了?
这叫什么道理?!
虽说有句古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真是刀锋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谁摊上这种倒霉事谁知道……
好端端的,凭什么啊?
反正武昙自认为小肚鸡肠,她没有那种从容赴死的大胸襟!
可是心里气归气——
现在他们惹上了皇帝和太子那些人,眼看着面前摆着的就是个死局,不知道要怎么从这个局面里摆脱出来。
萧樾听出了她的急躁和愤懑,就伸手将她揽进臂弯里,吻了吻她额头,叹道:“没事儿,总会迈过这个坎儿去的。萧植他不可能不老不死,太子也不可能永远长不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