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皇后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借以来压制胸中沸腾的情绪。
可是——
她却什么反对的意见也没有说。
因为——
说了也没用!
皇帝这等于是变相的留了话,一旦燕霖日后有什么意外,皇位会进一步再传给那个流落在外的燕北……
虽然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子,就算要重回皇室都得备受争议,可是——
横竖这第一手的储君之位都已经落到了燕霖的手里,她虽然能拿出十足的理由来反诘皇帝留给燕霖和简王的这道旨意,可哪怕她能勉强联合朝臣压下皇帝的这道旨意,以后皇后落到燕霖手里之后,还不是得听燕霖的安排?
所以,既然明知道争了也白争,哪有何必浪费这个力气呢?
此刻,与何皇后差不多同样心情的便是魏王祖孙了。
因为在皇帝下旨册封燕霖为太子的时候,所有人全都心照不宣的想到去看燕廷襄的表情……
燕廷襄只是微垂着眼睑,表情肃然,看不到眼底具体的情绪。
魏王的脸色早就青一阵白一阵的不断变化。
他气愤之余当场就要站起来找皇帝理论,却被燕廷襄眼疾手快的在袖子底下一把攥住。
燕廷襄隐晦的冲他摇了摇头,眼神冰冷又讥诮。
魏王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长孙此时远比他还要愤懑和不甘心!
可是——
皇帝要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亲儿子,天经地义,他们魏王府还能公然去抢么?
现在为了这事儿当场和皇帝呛声,是最不明智的决定,岂不是等于是把一个阴谋夺权的把柄当面往皇帝的手里塞吗?
魏王紧咬着牙关,终于也是不得不说服自己冷静。
皇帝的龙床前面,燕霖、简王和阁老们纷纷领旨。
皇帝老怀安慰的微微点头。
家务事处理完了,他才示意高朗给他背后的枕头多垫了一个,稍稍坐直了身体又将目光移向萧樾:“晟王殿下,朕今日了你来,是为了这第三件事。”
他说着,又看了跟在萧樾侧后方的沉樱一眼,继续道:“咱们两国的边境之前数十年之间一直都被站或波及,双方互补性让之下,个有损伤,也使两国边境的百姓饱受战祸和颠沛流离之苦,这一次机会得当,我朝与贵国交好的诚意十足,贵国国主更将太后的掌上明珠许嫁至此,也足见交好之心。只是两国修好,说是国事,同时也可以说是家事和当事人双方的私事。这婚嫁毕竟是关乎一生的大事,朕也不想委屈了宁国公主。宁国公主嫁过来,自然是要许配皇室子弟,前些日子朕就筛检过,如今我皇族之中适龄未婚又人品才学大约能与宁国公主匹配的一共六人……”
皇帝招招手,高朗就连忙去侧暖阁的书桌上拿了一份名单过来,当众念了包括魏王府燕廷襄陈王府燕廷桀在内的六名总是字第的名字。”
然后,他将名单交给了萧樾。
名单上除了有几个人的姓名年龄生辰之外,还把所有能记录在案的信息都详尽的写清楚了。
萧樾接在手里,皇帝继续说道:“这六个孩子今日也都在场,晟王你跟宁国公主先过过眼,过两日等朕有精神了,咱们再详议,也要尽快将这门婚事定了。”
今天凤鸣宫里的事虽然不是针对沉樱的,可沉樱的婚事才是萧樾此行的重中之重,也是要避免夜长梦多的。
燕廷襄强忍着脾气,带头站出来。
他们几个虽然都是皇族,但毕竟不是皇子,而宁国公主是大胤皇帝亲封的公主,而且“宁国”二字寓意深刻,很是体面贵重,此时若单从身份上衡量,沉樱是高于他们的,自然有资格挑剔他们。
其他几人倒是还好,只有燕廷襄,心中忍不住就涌起一种屈辱感。
虽然风七李代桃僵认亲的事件迫使他绝对去谋沉樱的这门婚事,但那也是因为形势所迫,并且是他在运筹帷幄的掌握和算计一切的,可是现在——
他成了供人挑挑拣拣的对象,这是一直被众星拱月又心高气傲的他完全接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