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昙道:“没事,这是在宫里,你跟蓝釉警觉着点,一会儿一旦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控制不住局面了,就使劲往大了闹。”
这两个丫头都是暗卫出身,一般人近不了身,就算带上她这个累赘——
危急关头保个平安不成问题的。
而且对方这样处心积虑,显然也只打算使暗手,不敢声张的,回头真要闹的他们应付不来,使劲喊上两嗓子把附近的宫人或者御林军招过去就是,也不至于会出什么大事。
重点是——
她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要暗算她,甚至于对方这么处心积虑暗算她这么一个局外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青瓷谨慎的点头答应下来,扶着她坐上了肩舆。
肩舆是四个人抬的,前面那个小太监因为要帮着抬,自然也无法开溜,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一行人悠悠的往凤寰宫的方向去。
此时的御书房前面。
皇帝和萧樾正在里面说话,高朗在里面伺候,燕霖和尉迟远就和北燕的宫人和侍卫一起守在殿外。
他们的脚程快,再加上没耽搁,已经过来开一刻钟了也没等到沉樱和武昙过来。
尉迟远是大线条,暂时还没考虑那么多,燕北的神色之间已经略带了几分忧虑——
虽说有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同行,武昙她们那边应该不至于会出什么问题,可眼下多事之秋,稍微一点差池都足以引起他的警觉。
燕北兀自垂眸斟酌了一下,刚想交代尉迟远一声自己好过去看看,就见有个小太监行色匆匆的往这边来了。
“你是什么人?不知道御书房重地,不得擅闯么?”外围把守的侍卫立刻上前阻拦。
“两位大哥误会误会!”小太监忙道,一边说着一边探着脖子朝大殿这边张望,“我是在花房当差的,受人之托来给大胤晟王殿下身边的那位侍卫大爷传个信,两位大哥性格方便。”
说着,就掏出腰牌给两人查看。
侍卫验过了之后没问题,一转头却见燕北已经闻讯走了过来。
他面目清冷的看着那小太监,开口就问:“你找我还是找他?”
说话间,后面尉迟远也跟了过来,也是狐疑的盯着这小太监看。
小太监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番,就试探着问燕北;“您是大胤晟王身边的燕侍卫吧?奴才方才在后宫遇到了贵国的宁国公主,公主说请您过去寻她一趟,有急事!”
尉迟远闻言,就先紧张起来,微微提了口气,转头看燕北。
燕北面上表情冷淡,却不见半点慌张。
那小太监已经在心中默默地想着后面的说辞,不想他却居然也跟不关心的什么事,反而意味不明的冷然勾了勾唇,确认道:“你说谁找我?宁国公主?”
“是!”小太监连忙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公主坐轿子往后宫去了,好像……是去探望贵妃娘娘了,她身边的婢女们不认识路,所以就临时拉了奴才过来代为传信,公主没说什么事,奴才也不好细问,但看着挺急的,请您快过去。”
沉樱叫人来传信叫他过去?
沉樱会吗?如果沉樱真有什么事,并且不得已的需要叫人过来帮忙送心找人——
也不会点名找他,而只会找萧樾!
这小太监的表演和说辞上,其实没什么明显的破绽,但错就错在——
他们错估了沉樱和萧樾之间的熟悉程度。
这对舅甥之间,萧樾是会保护沉樱,但也仅限于此,沉樱不会冒失到会擅自支配萧樾身边的这些近卫好侍从。
别说燕北了,就是尉迟远都立刻察觉了问题所在,也跟着冷声追问了一句:“你再说一遍,是谁叫你来传的信?”
一瞬间,气氛突然就变得有点不对劲了。
燕北虽然性情冷淡,可一眼看上去俊秀斯文,并不吓人……
跟他一起的这个侍卫,冷着嗓音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泛着的寒气就几乎要将人活刮了一样。
那小太监心口剧烈一缩,一颗心开始瑟瑟发抖,不由自主的就紧张起来,干吞了两口唾沫,正在汗毛倒竖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片脚步声。
双喜看到这里聚集的人,隔着老远就发问:“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御书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接近么?”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他带人抬着一顶轿子悠悠的过来了。
只看抬轿子的四个小太监的脚步轻盈,就知道那轿子里没人。
燕北的眸中飞快掠过一抹深刻的眸光,隐约的就意识到是出了问题的。
“双喜公公!”两个侍卫忙跟双喜打招呼。
燕北已经一撩袍角,几步就迎到了他跟前,沉声道:“公公不是去接公主和我们二小姐了么?”
“哦!”双喜回头看了眼轿子,就面色如常的笑着解释,“贵妃娘娘请宁国公主去凤寰宫叙话,武二小姐也跟着去了。这不,这顶轿子就是武二小姐让抬过来的,说是稍后给晟王爷用的。”
在外人的眼里,武昙之所以得宠,无非就是还撒娇讨好哄着萧樾的,可萧樾身边这几个亲卫都清楚——
这二小姐哪是个会体贴王爷的人啊?平时都生活起居上,都得王爷到贴着照顾她,她会细心到安排轿子给萧樾坐?
但是显然,这事情也不可能是双喜自己编的,他没这个动机和理由。
燕北瞬间就更慎重了起来,再次确认道:“这是二小姐的原话?”
“是啊……”双喜一边回忆着当时武昙说的话,一边回答,这时候站在后面的小太监也慢慢的摸索出了门路,连忙跑上来解释:“对对对,就是平时跟在晟王殿下身边的那位小姐,是她让小的传的话……”
早知道提那个小丫头片子有用,他就早说了,何至于被吓的这一头汗。
燕北眸光犀利的斜睨他一眼,仍是未置可否,然后就两步越到双喜身后。
抬着轿子的小太监都被他吓了一跳,还太这轿子杵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燕北也不管他们,径自一把甩开了轿帘。
迎面一股浅淡的气息扑面。
下一刻,他就是勃然变色,又飞快的撤了手。
“燕北,你怎么了?”尉迟远见他行为举止反常,不解的跟上来两步追问。
燕北却已经顾不得了,转身再次跟双喜确认:“公公你刚说宁国公主她们去了凤寰宫是么?”
“是啊,从仪典现场那边直接走的。”双喜也被他的情绪影响,本能的脱口回道。
燕北飞快的深吸一口气,压下不合时宜的心跳,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御书房大门,就沉声嘱咐尉迟远道:“轿子你看好了,在这里等王爷出来,我先去寻二小姐她们,如果王爷出来的早,你就请王爷直接过去。”
这轿子里被人熏了药,武昙特意叫不知情的双喜把轿子抬过来了,这说明她应该是发现问题了。
但是既然有人设了局,事情肯定就还有后续,尤其——
不仅是武昙那边出了问题,这边同时居然还有人过来想要诓走他。
他们这到底是同时准备了多少手?
燕北由不得细想,顺手就将还紧张不已杵在旁边等他反应的小太监扯过来,半拽半拎着他拔腿就走:“你带路!”
他走的很急,因为萧樾身边就带了他们两个,尉迟远就不敢擅离职守了。
这边那小太监正在庆幸有惊无险到底还是将这个人骗出来了,一边被他拎着走,一边正在飞快的斟酌着后面要怎么把他诓到预定的地方,然后——
颈后就是骤然一痛又一麻,直接翻白眼,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