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今天咱们提前说清楚!”萧樾长身而立,稳稳地站着,开口的语气也是许久不曾有过的凛然。
武昙被他盯着头皮有点麻,下意识的脱口道:“什么?”
“你有主儿了!”萧樾道,“以后想怎么闹都行,唯独有一点——别跟其他的男子说不清楚,就是跟本王置气,也别拿这事儿做手段。”
因为他的神情语气都实在太严肃冷然了,武昙一时被他的气场震住,微微咬住了嘴唇没敢吭声。
她没回嘴,萧樾还是满意的。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到她面前。
武昙觉得他这气势挺压迫人的,下意识的还想往后退,可是看他那副凌弱冰霜的脸色——
忍住了,没敢。
萧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继续道:“因为……本王是真的会生气!”
语气莫名一沉——
武昙甚至都听出了威胁的意味来。
她心里控制不住的一个哆嗦,刚一失神,就听萧樾的声音继续传来:“你知道,本王的脾气向来不怎么好。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是……为此伤及无辜,总也是不好的。”
这回不仅是武昙,就连门口的蓝釉和青瓷都紧张的一个激灵。
至于站在院子里的女人——
虽然不太摸得清楚这俩人之间到底什么状况,可是眼前这位丰神俊朗的大胤晟王爷,甚至都不用发怒,这么冷着脸说话的样子就能看的人胆寒……
是!他的无论是身份还是外表都足够叫人心动,可哪怕是动物都有求生的本能,又何况的人?她们是想攀龙附凤,从此过上好日子,那也得因人而异……
这位王爷看着冷面罗刹一样,真的一看就是那种随时一翻脸就可以手起刀落杀人的。
武昙此时也噤若寒蝉,下意思的缩了缩脑袋。
她刚认识萧樾的时候就总是这种感觉,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说话动作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捏死她……
可是他都好久没这样了。
她有点心虚的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给自己壮着胆子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哪有……”
萧樾倒不是诚心吓唬她,而实在是这丫头片子最近作妖起来越发的有恃无恐。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自然也不至于没自信到会怕她回头再跟别人跑了——
可武青林那出事之后,她面上看着是越发骄纵任性,而且甚是黏他,事实上也不无是在试探他底线的意思。
他能清楚感觉到她心态上的变化,嬉笑怒骂之间,其实内心深处是夹带着一股戾气的,再不是以前的随意和心宽了。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以前她不会对他跟什么人接触,又或者谋划什么事感兴趣,现在却要有兴致的着急会窥探,甚至有跃跃欲试参与进来的意思。
因为立场问题,她现在全然依附他,但同时也开始积极主动的谋划参与一些事。
是,在目前的立场和局面之下,她跟他之间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就她现在这个满心戾气的心态,一旦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她绝对是会不计后果的走极端的。
因为——
她现在的心态,却是已经不是个凡事不想,只一心依附于他人的小女孩儿了。
萧樾自己推进和见证了她的成长,原是欣慰的,可是一想到他没办法完全掌控住她,同时又是揪心的很……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患得患失。
“没有最好。”收拾了散乱的思绪,萧樾脸上的冷色褪去,语气也重新缓和了下来,“那就吃饭吧,你托燕北去查的那家子人有着落了。”
他们现在人在这里,一时也处理不到曾文德的那件事,所以他也没细说,只是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武昙。
萧樾说完,倒是突然没怎么有胃口了,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站着的两个女人连忙整肃了神情,全身紧绷的站好了,屈膝行礼:“晟王爷安好!”
萧樾的目光直接没往她二人身上落,冷冷的道:“别在本王跟前晃。”
说着就径自回了正屋。
两个女人忐忑又尴尬的杵在那里,也不敢跟。
武昙这边,萧樾一走,俩丫头就又重新进了屋子,服侍她继续吃饭,偶尔会传出几声声音不高的交谈声,但也无非就是她们主仆闲聊。
武昙坐在桌旁重新捡了筷子吃饭,想着萧樾刚才那个冷面神一样的模样就心里堵得慌,忍不住转头问两个丫头:“你们王爷今天心情不好啊?干嘛又拿我撒气?”
两个丫头就特别无语。
蓝釉直接没说话,青瓷不得已,就只能含糊道:“王爷的脾气从来就大,您偶尔委屈下,顺着他一点就是。”
吃完了饭,武昙就带着两个丫头去前院的花园里散步消食。
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那两个女人还站在院子里,也只当视而不见。
又过了一会儿雷鸣过来给萧樾送公函,两个女人才再也熬不住了,等到他从屋子里出来,就将他拦下了道:“这位大哥,我家王爷打发了奴婢二人过来听差,王爷这院里也不缺人手,您看前院有什么活计需要帮衬的就带我们过去吧?我们既是来了,也不好就这么闲着。”
大胤的那位晟王和他院里的小姑娘都十分的不好相处,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靠谱的探子打听到的消息,说是这位王爷当初刚一回京就见色起意,非要强娶定远侯家的姑娘,然后还相当的不检点,自那以后,就是去北燕也将那姑娘带在身边……
他家王爷得了这个消息,觉得对方既然有这方面的嗜好,那就是个路子,所以遣了她们过来。
可是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两个人此刻是真觉得被选来了这里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可是有苦难言,也不再揣着什么别的心思了,自称都改成了“奴婢”。
雷鸣虽然不知道他家王爷和武家小祖宗又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把这俩女人打击的斗志全无,不过既然她们都安分了,自然乐见其成,招招手把人给领走了。
他们这一行人,除了武昙屋里的主仆三个,剩下全是一群大老爷们,还都不是亲卫就是暗卫,所以虽然景王送来的这连个女子姿色不俗,也没人有兴趣打听,大家全都各司其职的做自己的事,甚至于还很戒备有外人在周围晃悠。
雷鸣在前院找了间屋子,把两人塞进去,告诉她们只早晚给花园里的花草浇浇水即可,就没再管她们。
下午武昙歇午觉起来,萧樾已经出门了,提前没说去哪里,她也没问,可是一直到入夜时分也没回。
武昙自己用了晚膳又洗了澡,等到二更还没见人回来,就先睡了。
出门在外讲究不了排场,这个租住的院子又不是很大,晚间两个丫头就在外间的榻上睡,顺便给她守夜。
这院子一共就三间屋子,两个主子一人一间,做厢房雷鸣住着,是为了方便听差遣。
约莫三更多点,院子里才有了动静,蓝釉起身出去看,确定是萧樾回来了也就放心了,重新进屋回了榻上继续睡。
萧樾那边简单的梳洗过就也熄了灯,蓝釉刚又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忽就觉得不太对劲,耳边朦朦胧胧的像是有人在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