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听她说梁元旭确实有问题,两个丫头就更急了,想要劝说,已经被武昙再次打断:“都听我的,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你们不跟着会更好,毕竟我年纪小还不懂武功,会让他们本能的就放松警惕,这样就算有什么变故,我也更容易脱身。那天你们准时过去西侧宫门附近,如果梁元旭真在打我的主意,那么他必然会安排人手去控制你们,你们不需要拼命,装着跟着他们抗争一下,然后就当不敌,把那些人引开。王爷提前在城里安排的人手在城西的四叶胡同,一会儿你们进城,景王府可能会有人直接盯梢,不要住客栈,直接把尾巴甩掉,你们都住到四叶胡同去,后天让那边的人手去宫门外等着接应我。”
萧樾那天出门半夜才回,就是忙着出去布署对皇都这边的安排了。
两个丫头虽然还是觉得把她单独交给别人实在是太冒险了,可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现在打退堂鼓,把这趟差事给扔了。
两人纠结许久才还是满心忧虑的点头应下:“是!奴婢记住了。”
武昙让她二人又跟着马车走了一段,在进城之前就让她们下车,自己行动了,她自己则仍是坐着马车跟梁元旭一行去了景王府。
进府的时候已经入夜,梁元旭让红絮和红夭两个给武昙找了个位置比较偏僻的不起眼的小院子住着——
就是他的王府里,也是要防范着有太多人见到这个身份敏感的小姑娘的。
武昙并不挑剔,跟着两人去了那小院住下,只不过进门之后就半点没有客人的自觉,直接让两人去给她打洗澡水来。
两个婢女似乎也没有因为以前受过她的气而刁难,帮她把包袱放下就恭顺的领命去了:“是!姑娘您稍等,奴婢们这就去准备。”
顿了一下,就更是和颜悦色的说道:“姑娘,为了后天进宫之前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两天要委屈您,您尽量不要出这个院子,您知道的,就算我们王府的守备再严,毕竟也是人多眼杂,保不齐里面就有别家的眼线在。”
“我懂!”武昙一笑,意味深长的就点了头。
两人于是就不再多言,一个去叫人烧水,一个去厨房给她端晚饭来。
武昙坐在桌旁喝着水,待到她两人出了院子,就是神色一凛,将腰间佩戴的荷包解下来,又从包袱里拿了个一模一样的系在腰间,然后把包袱里带着的袖箭和手里的荷包一起拿到里面我卧房,塞进了脚榻下面的暗格里。
一般人家的脚榻都会做成中空,倒不是为了藏什么,反正是中空的,平时也可以储物用。
把东西藏好,她就又坐回了桌旁。
去取饭菜的红夭先回来,武昙确实已经饥肠辘辘,直接没客气,直接就捡了筷子起来吃饭。
她吃饭的时候红夭就去寻了红絮,帮忙一起烧水抬水。
武昙看见她走,就把刚端起的饭碗放下,拿了个空碟子,往里边扒拉了半碗米饭,又从四个碟子里各自夹出一些菜来,端到后窗那里,开窗倒进了后面的夹道里。
插好窗户,她重新回外屋,拿出包袱里的一包干粮来。
她胃口本就不大,随意的吃了一点就把剩下的又包好,也扔进了脚榻下面的夹层里。
因为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府里来了特殊身份的客人,两人打水都没敢去水房,直接在临近一个有灶台的空院子里自己烧的,然后抬过来给调进了澡盆里。
“奴婢伺候姑娘沐浴?”红絮挽袖子试好了水温,就要着手帮武昙更衣。
武昙却是挡开她的手:“不用!我身边不习惯用生人。”
“哦!那奴婢去帮红夭给您归置一下屋子。”红絮也不勉强,屈膝福了福就往屏风外面走。
武昙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说道:“对了!我换下的衣裳,一会儿你帮我拿出去洗了吧。”
“是!”红絮答应了,还是先从屏风后面出来,去武昙的包袱里取了干净的衣裳回来,武昙已经坐进了浴桶里,怯意的泡澡了。
红絮将衣服挂在了屏风上,又收拾了她的脏衣服出来。
出来之后,就轻手轻脚的回到桌旁,她怀里抱着的衣裳,连带着武昙包袱里的东西都一一仔细的检查过,就连衣物的边角就一点一点的摸过,没发现可疑的东西,就把她的东西拿到柜子里收好。
武昙这几天赶路很累,洗完澡就睡了,次日起来磨磨蹭蹭的洗漱吃饭,在院子的回廊底下逗了会儿跑进来的小猫就又回屋子里去睡,倒是挺让人省心的。
因为她的东西都被搜过了,红絮确实也因为她是个小姑娘就本能的少了防备,并不是十分盯她,只看着她不出这个院子就行。
隔日一早,红絮就拿了一套王府里婢女的衣裳过来给她:“姑娘换上这个吧,红夭今天不会跟着,您就用她的腰牌,到时候只管跟着奴婢就好,奴婢会负责掩护您,带您进去,再安全的把您带回来。”
“知道了!”武昙很配合的由她服侍着换了衣裳,后来趁她出去倒洗脸水的间隙把藏着的荷包找出来换好,又把袖箭绑在了衣袖底下。
景王妃是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武昙不确定她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总归是景王安排了,这位景王妃就一丝不苟的照做,以进宫给皇后送景王这次去封地带回来的特产的名义递了牌子。
儿媳进宫去给婆婆献殷勤,本就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她带了一行捧着礼品的婢女浩浩荡荡的进了宫门。
等到轿子行过御花园的时候景王妃就掀开轿帘唤了红絮到跟前:“最后那一箱你带去给凝儿,就说是我拿给她尝鲜的。”
景王妃的亲侄女早几年被选入宫,但是不很得宠,不过因为是她娘家的侄女,她就颇多关照,但凡进宫来,总不忘给那位凝贵人带点什么,宫里人早就见惯不怪了。
“是!”红絮屈膝应诺,又退了下来,等到最后捧着盒子的武昙走到跟前就传了景王妃的口谕。
两人从队伍里退下来,红絮轻车熟路的带着她往御花园西北角的方向去,路上遇到过几个宫人和巡逻的侍卫,只给对方出示了景王府的腰牌,侍卫检查了箱子里的东西也不曾为难。
沿着那个方向的一条御道,越走越偏僻,红絮就在咸福宫门外接过武昙一直捧在手里的盒子,带着她进去,见了凝贵人,把东西送了马上就出来,然后又拐了两个弯,到了一处更僻静的所在。
武昙看向已经斑驳脱漆的宫墙,不禁皱了眉头:“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