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好像也不是迫切的想要见到。
武昙这么说,她反而心无波澜,就只是咬着嘴唇,眼神愤怒的盯着武昙,就好像她母亲遭遇的处境都是武昙一手造成都一样。
武昙也不介意被她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话说得差不多了,就拍拍裙子站起来:“三妹妹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咱们不过彼此彼此。不过还有件事……大姐姐前些天也回京了,跟着父亲一道儿,她倒是没犯什么事儿,回头……看看有机会,你们姐妹倒是可以找个机会聚聚。”
武青雪在服丧期间贸然回京,这并不是件光彩的事,再加上她也在养胎,这阵子老实了许多,深居简出的,武家又因为先帝的丧期不得空应酬,家里这两个月也没有客人往来,所以她回京的消息反而捂得严实,几乎没什么外人知晓。
“大姐姐回来了?”武青琼正被武昙挤兑的无地自容,骤闻此言,倒像是听闻了难得的喜讯,脸上的阴霾瞬间就一扫而空,说着就想往门口跑:“那今天她也来了?”
武昙看她这样子,是当真觉得跟她这样的人置气都是浪费精神,于是隐晦的叹了口气,道:“她妹来!他如今有了身孕,夫婿又没了,不适合来今天这样的场合。”
“什么?大姐夫没了?”武青琼如遭雷击,脚下不由的一个趔趄,喃喃的道:“怎么会有这种事?她……她……”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武昙道,却没在武青雪的事情上多说,已经抬脚往门口的方向走:“我今天说过的话你好好想想吧,对你没坏处。”
因为她带来的消息实在太多,武青琼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浑浑噩噩的还愣在那里。
木槿走上前去,扶住了她的手,忧虑的轻声唤她:“娘娘……”
武昙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却又回头,唇角扬起一个戏谑的笑容来,努努嘴示意她身后的屏风:“给你个建议,还是把你这些衣裳都收起来吧。虽然妹妹被册封为妃是大喜事,可眼下的大环境却是国丧期间,先皇不仅是先皇,还是三妹妹你的公爹,藐视君王和不孝不贤两道恶名加身,我怕你会吃不消。”
说完,就没再停留。
青瓷拉开殿门,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武青琼盯着那些衣裳,愣在那里,有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青瓷跟着武昙往外走,走到院子里,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就是忽的脚步一缓,警惕的回头扫视了一眼。
武昙跟着回头观望,狐疑不解道:“怎么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好像又没有什么。
青瓷心里觉得怪异,但这里又是东宫而非她们自己的地盘,不能草木皆兵的闹,她便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刚刚觉得附近好像有人,可能是我感觉错了,时候不早了,主子咱们快走吧!”
“嗯!”武昙点点头,两人径自出了院子离开了。
抄手回廊的后边,萧昀带着小尤子从墙后款步走出来,面色依旧冷凝而眸光深沉的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门口。
小尤子唏嘘着小声道:“一直听说定远侯夫人病了,原来还有内情呢?定远侯一向忠直的,这是为了家中子女的前程么?居然会将此事都给捂下了,没有处置毒妇?”
儿媳杀婆母?就算为了家里的名声不闹上公堂,稍微气性大点的男人也该是将凶手秘密处置了了事。
别说那位定远侯还是个耿直的名声在外的。
这事儿做的,确实让小尤子这样的外人有些意外的接受不了。
而武家孟氏做了蠢事,萧昀一开始是不知道,他醒过来之后,就让邢五又去搜了一遍有关武家所有人的消息,其实是知道孟氏因为对婆母含恨而下了毒手的事……
小尤子一脸做梦一样的表情,久久不曾平复。
萧昀在那静默的站了片刻,就直接下了回廊,径自往院子外面走去。
小尤子小跑着快步跟上去,也是奇怪,他这临时起意来了武青琼这,居然也没进去说句话,反而偷听了个墙根就急吼吼的又怎么走了?
只不过,去也不敢问。
主仆一行匆匆而行,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前面的萧昀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忽的顿住了脚步。
转身。
那寝殿里,武青琼正侧对着这边坐在妆台前生闷气。
木槿一声不响的在箱笼里翻找。
萧昀的视线落在屏风上那些五颜六色的衣衫上,静默了片刻,就仍是一声不响的又重新转身,快步离开了。
这一世的武昙和上辈子还是没什么两样,张扬跋扈,对不喜欢的人,比如她这个妹妹武青琼和总和她不对付的霍芸婳还很刻薄,可是张扬跋扈的背后又精于算计,将一切的利害得失都算得很清楚,绝对的收驰有度,将底线一直把持的很好,绝对不犯原则性的大错……
真真是天生合适在宫里演戏的一个戏子!
这边武昙带着青瓷从内花园里出来,重新坐上轿子往回走。
轿子将她送到御花园的入口处,她便下了轿,带着青瓷徒步往设宴的大殿那边去。
这会儿还没到开宴的时间,夜色笼罩下来,四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灯火。
武昙这阵心事重,就也没有追上前面认识的姑娘搭讪,只是走了一阵,想到方才去见武青琼的事,就不由的嗤笑了一声道:“你说,在我那位二叔的眼里,到底都还有谁?”
青瓷正警惕的帮她注意周遭的环境,闻言,便是飞快的收摄心神,只还愣着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武昙又继续感慨着叹道:“是只有我二哥哥和三弟么?我看他对两个女儿也都不过尔尔吧!”
不至于要了她们的命,但是为了自保和自己所为的“大事”,两个女儿的一辈子也都可以被搭进去。
青瓷明白她是因为方才去见武青琼的事有多感,也不装糊涂,直言道:“这位三小姐奴婢看着倒是还好,不过就是个拎不清的软柿子,吓唬吓唬也能稍微安分了,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可是现在侯府里那位大小姐……”
“那就是个祸害!”武昙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要不然你当我为什么要走这一趟?那个武青雪,这趟回来明显就是来者不善的,可是偏她自己身份受限,就算有浑身的本事也没处施展。现在武青琼马上就要被封妃,这么现成的一架云梯摆在这,怕是她马上就会找机会往上爬了。”
青瓷略思索了一下,才是恍然大悟:“所以主子故意告诉三小姐那位大小姐回来的消息?”
“武青琼是个没脑子的,她一向认为他们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兄弟姐妹就该是彼此亲近些,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再送消息回宫,邀武青雪进宫相见的。”武昙道。
青瓷听到这里,就又糊涂了:“那主子您想利用这个机会做什么?将她们一网打尽么?”
武昙笑了笑,目不斜视的继续款步往前走:“武青雪进不了宫,明知道她心术不正,我怎么可能让她攀上武青琼这架云梯?诚如你方才所言,武青琼就是个不堪用的,地位和权利在她手里,不算什么,略是手段就能挟制住,但是绝对不能让武青雪沾手。我刺激武青琼往府里给武青雪捎信,不是冲着她们姐妹俩的……明日就是我给钱妈妈的最后期限,我得刺激刺激她,让她赶紧把这个主意给拿了。”
青瓷心思还是十分缜密的,又略想了下就明白了她的真实意图:“那位大小姐一意孤行,钱妈妈显然做不得她的主,但是她对孟氏几个母女却是忠心耿耿,必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孟氏这两个女儿一起作死,栽进您的手里?”
“所以啊……”武昙莞尔,“得下一剂猛药,刺激她一下。他们这一家子的假面皮早点撕下来,也省得祖母继续夹在中间为了他们那些糟心事左右为难了。”
钱妈妈那八成还抱着侥幸呢,看是她已经不想再等了。
主仆一行慢悠悠的晃到宴会那边,彼时大殿之内已经点了灯火,武昙走过去挨着老夫人坐下,老夫人正在跟旁边认识的人说话。
她一个做晚辈的不方便插嘴,就四下里看热闹,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就瞧见了上面暖阁里坐着的霍芸婳。
霍芸婳一向是装着一副孤傲清高的白莲模样,这种场合向来不主动去寒暄讨好人的,这时候姜玉芝和武青琼都没有来,她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喝茶。
“这要说起来也真是奇怪,没病的时候装病,真有病了,反而是遮遮掩掩的伪装起来,生怕别人知道?”武昙盯着她看了会儿,就察觉了异样,小声的嘀咕起来,“咦,她别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或是见不得人的病,才会怕被人知道吧?”
青瓷站在后面,但是耳力惊人,立刻凑过来:“主子……”
武昙就偏头给她递了个眼色:“你家王爷的眼线广,你抽空去帮我找雷鸣问问,如果他们也没注意的话,就让雷鸣帮我注意着查一查。”
这个霍芸婳,在搞什么鬼?
说起霍芸婳,武昙就不免想到了霍芸好,可是往殿里找了一圈却发现今天霍家人除了男宾席上的霍文山,霍芸好母女仍是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