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信物(1 / 2)

今天这个锅背的——

简直就是萧樾自找的!

武昙是真被气得不轻。

却不想,那边萧樾闻言,反而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他伸手去拿被子要倒水,却被武昙劈手夺了过去。

萧樾无奈,这才不得已的抬眸看向她,散漫说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吧,本王又不是养不起,难道还能让她受了委屈不成?”

按照家里老人和长辈们的想法——

女孩儿么,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

可武昙属于被家里宠坏了的那种,在家没吃过苦,可谓是过得太舒坦了……

此时萧樾这话,在她听来却甚是顺耳。

她这是运气好的,嫁了个男人是开府独居的,不用侍奉婆婆,和应付一大堆姑嫂妯娌的,否则的话——

嫁个人,哪有在娘家的时候自在啊?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

但再转念一想——

突然就又不乐意了。

瘪了嘴不满的冲萧樾嚷嚷:“那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我,你干嘛不知趣的还非要把我娶回来啊?”

说到底,今天姜太后找茬的事,还是膈应到她了。

萧樾知道她这是心里不痛快,就故意找茬儿跟自己抬杠。

闻言,却仍是面不改色的扬眉一笑,顺手把她扯过来,搂在怀里又往她脸上亲了一口,得意道:“那是因为本王慧眼识珠,给抢回来的。”

“咦?”武昙一开始是对他敬而远之,完全不听他忽悠的,如今这一句话入耳,却甚是受用。

当即就美滋滋的摇头晃脑起来,笑眯眯的转头也一欠身,往萧樾下巴上啃了一口。

然后就手里扯着一根衣带往旁边甩着玩去了。

萧樾倒是发现她如今是好忽悠的多了,重新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水,一边忍俊不禁的斜睨他:“你个丫头片子,本王怎么瞧着你如今是愈发的不上道了,居然还耳根子软,尽喜欢听奉承话了?谁惯的你这毛病?”

好话么,是个人都爱听。

以前武昙油盐不进,是因为她太通透,将一切都看的太明白了。

有很多的人,很多的事,即使入耳的有些话再如何的冠冕堂皇——

她在入心之前,都要设起无数的防御和屏障,分辨了好坏和虚伪……

不肯轻信任何一个人,也不肯轻易的相信任何一句话。

心防太重,那么哪怕是真话,经过这样蹭蹭的防范、筛选和过滤之后,等真正抵达心间的时候,整个人也都早就从可能会有的悸动和满足之中平静下来了。

而现在,面对萧樾的时候,她已经卸下了那层防备。

两人私底下说的悄悄话,她也下意识的不再去多想琢磨,便很容易的被这一两句话就撩拨了情绪。

也许就连他们两个人也都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真正差别,只是在萧樾看来,这丫头如今是好哄多了也好骗多了,而武昙自己——

也仅仅只是觉得她自己开心了就好。

因为是在夜里,回去的路上雷鸣护卫的就格外小心,紧跟着马车周边护卫。

马车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尤其是在寂静一片的夜色中,他两人说话的又没有刻意压低音调——

以雷鸣的耳力,就很容易便听了个七七八八。

萧樾在数落武昙虚荣好骗的同时,雷鸣却几乎要忍不住扒着窗户喊了:什么叫王妃变了?爱听奉承话了?我看真正不上道,变得最狠的就是王爷你了吧?您以前是怎么样个冷厉的暴脾气,又是怎么个高高在上、惜字如金的样子,怕是您也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不就娶个媳妇儿么?王爷您都已经变得完全不像您自己了您知道吗?王妃脾气这么刁,谁惯的您心里没数啊?往前倒退两三年,这种昧良心又溜须拍马的话会从您嘴里出来,您就是打死属下属下也不信啊……

忍了几次,终究是没那个胆量去扒窗,雷鸣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有点……

呃,纠结到扭曲。

坐在车辕上的蓝釉不经意的回头,见他面有异色,就好心的随口问了句:“怎么?那哪儿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听他们家王爷现在跟王爷说话的那个调调,简直就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好么?

雷鸣有口难言,连忙拿手抹了把脸,含糊道:“没……没事!”

脸上重新一片木然,目不斜视的策马跟着马车往前走。

蓝釉狐疑的又盯着他看了两眼,见他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模样,就也不再管他,收回了视线。

马车里,武昙得意过一阵,就又有点儿蔫儿了,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手指博拨弄着那几个小巧的茶杯出神,一边不悦说道:“你那皇嫂看来是比我预期中的更难缠,也更难伺候,这一次没能叫她称心如意的出一口气,只怕她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回头少不得还要找麻烦的。而且她又是那么个身份,她如果传召的话,还真不能躲着不去见。”

姜太后其实不算是个十分恶毒的人,最起码萧植在时,她身为皇后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可自从出了下毒未遂那件事之后,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一直没能缓过来,可能再加上后面跟萧昀之间的关系也起了嫌隙,如今反而变得越发刁钻和不可理喻起来。

萧樾以前不反感她,如今也称不上怎么恨,就是有点烦了。

“说的也是啊,她总这么倚老卖老的找麻烦也不是个事儿。”侧目看见武昙发愁,他就沉吟了一声,信口提议:“要么就还是本王干脆直接把她那儿子拉下马,换了她那位子给你坐?一劳永逸。”

一开始,他对那个皇位就没有执念。

若说是回来之初,还因为和萧昀赌气,有在存心的算计那个位子,可如今四海安定,他又如愿以偿的把武昙给娶回来了……

反而更懒得去跟萧昀那熊孩子再争什么了。

诚然,这话也不过就是拿来逗武昙的一句戏言。

不想,武昙闻言,却是脸色骤变,蹭的坐直了身子,惊慌失措的低呼:“你疯啦?”

她一开始就知道他对萧昀父子是有不臣之心的,这也是起初她对他敬而远之的理由,现在不过就是旧事重提罢了,武昙哪至于跟没见过世面的一样,是这般反应?

萧樾一时有点发愣,没太反应过来。

就见武昙大大的眼睛等着他,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古怪的盯着他,还咋呼:“你让我坐她的位子?她可是个寡妇啊!”

说完,也没等萧樾反应,就先绷不住,捂着肚子倒在车厢里打滚儿。

萧樾:“……”

马车外面的雷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但又不能擅离职守,脸上表情就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扭曲。

正在纠结间,前面车辕上的蓝釉已经站起来,拍着裙子冲他招手:“不舒服你就直说呗。来,换换吧,你坐这来缓缓。”

雷鸣想说我真没不舒服。

但是马车里那两口子的墙角实在是听得他难受,于是就昧着良心翻下马背,跟蓝釉换了。

蓝釉没下车,直接从车辕上纵身跃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