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这些情况综合一看,这难料朝中是毫无疑问的得乱套。
几个人一商量,就立刻整理冠服准备一起去后宫面圣。
结果——
刚一从殿内出来,迎面就见黑压压的一大片御林军剑拔弩张的迅速围拢过来,拔刀出鞘,虎视眈眈的将去路拦下了。
为首的刑部尚书哪里在宫里见过此等阵仗,当即就是神情一肃:“你们大胆,我等我都是朝廷命官,你们这是何意?在宫里对着我们亮兵器?这是谁给你们的权利和胆子?”
这些御林军却明显是有备而来,按理说面对一个一品大员,不该是毫无惧意的,可大家就是稳稳地杵着不动。
一众的官员都有点傻眼。
兵部尚书却是武将世家出身,见状暴脾气当场爆发,一个箭步上前,趁其不备两招抢夺过一名御林军的大刀,同时横臂一扫,将眼前一圈人逼退了好几步。
待要再直接冲杀过去的时候,御林军副统领韩奇就大步从人群外围走了过来,人未到而先扬声警告:“朱大人,卑职知道您身手了得又位高权重,可是在动手之前也麻烦您看清楚了这是在什么地方,我们这些人又都是什么身份。我们是御林军,守卫宫城是我等的职责,您这样在宫里与我们动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心存不轨要对陛下和后宫的娘娘们不敬呢。”
宫城守卫历来都是御林军负责的,御林军三位统领,一正两副,个个都权势滔天。
虽然官职上比不得他们这些朝廷大员,但是在这宫里,却是他们的职权更大。
兵部尚书虽然尚武,但也不是只会冲动行事的莽汉,见他一个副统领亲自出面了,便也撤了刀,只是依旧面色不善的冷嗤一声:“我等都是奉命在此处理各部要务的,个个都是清白的官身,现在你御林军却不由分说的对我们亮了兵刃?本官还想问问你们是要做什么呢,以下犯上,图谋不轨么?”
无论对方有什么理由,都不该直接将他们六部官员一网打尽的全部挡在此处。
韩奇却并不慌张,脸上表情也是一片的肃然凝重,拱了拱手道歉:“诸位大人海涵,并非是卑职等人要对诸位不敬,而是奉命行事。不瞒各位,听闻北边边境有人假传圣旨,贸然攻打大胤边城,起了战事,并且还传来了太孙殿下已经不幸的消息,陛下得到消息,急怒攻心,状况不太好。诸位大人急着一起前去面圣,难道不是为了此事么?陛下现在见不得各位,并且状况也不容乐观,为免再刺激到他老人家,在陛下那边传来确切消息已经脱险之前,就还是请诸位大人暂时留在此处,不要随意走动了。”
“什么?陛下他……”虽然御林军在这里堵门仿佛要软禁他们的举动依旧不合理,但是梁帝的身体状况却是更重要的,众人闻言,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都慌了。
韩奇脸上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也不详细解释,只道:“总之皇后娘娘有令,请诸位大人先暂时留在此处继续处理你们各自的公务,不要过去打扰陛下,请一切以陛下的龙体为重。”
言罢,也没有试图和这些人打商量的意思,直接一挥手:“来人,暂时将此处宫殿四周围起来,保护好诸位大人,不得皇后娘娘的谕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说完,就直接一拱手,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他带来了足有四百人的卫队,外面一片脚步声,卫队分散开来将整座宫殿从院子外面团团围住了。
这些官员硬闯是闯不出去的,虽然心里个个都恼怒,但所谓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暂时压着脾气回了殿内商量对策。
他们虽然暂时从这里出不去,可如果梁帝的情况真的不好了……
“如果太孙遇刺的消息是真,那么这次如果陛下能挺过去还好,如若不能……后面谁来主持大局?这情况可不妙啊。”
“陛下沉疴积淀多年,我这礼部都已经奉命在准备国丧的相关事宜了,这一次又受了大刺激……”
“就算陛下病重,可现在皇后这变相软禁我等吗?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清楚么,如果太孙殿下真的不在了,陛下又没有提前立遗诏指定第二地承认,那么皇后作为国母,新君的人选当然得听她的意见,她这分明也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试图提前全面的掌控局势了。”
“这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妇人就是短视,现在还有谁有能力继承皇位并且力挽狂澜解决目前的乱局的?这时候就只知道争权……”
……
一群人,有人哀叹,有人暴怒,也有人沉默。
当然,这六部里头其实是有两部尚书都是早站在了王皇后的阵营里的,只不过这时候还没到表态的时候,大家都懂得给自己留分寸和退路,所以一时也没人站出来据理力争的替王皇后说话。
而后宫这边,梁帝其实已经听到消息了,虽然没有人会直接来试探着跟他打听消息,可是他除了主帅,军中还有监军啊,也虽然当时出兵之时候主帅已经将监军极其心腹一起关押起来了,可军中也总还有是监军和梁帝方面安插的探子。
周畅源为了争取时间,是赶在事发之前他去军用游说之前就让人给王皇后方面放出风声了,梁帝这边的暗探则是在战事结束之后才送的信,所以相较之下还是让王皇后抢占了先机。
一大早接到密信之后,毫无意外的梁帝当场就又吐了血。
“陛下!”陆启元吓得不轻,一边冲上前去扶他,一边含着叫人:“太医!快去偏殿把太医叫进来。”
这几天太医已经不敢离开梁帝的寝宫里。
“哦,是!”宫女答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跑,却不想,刚跑到大胆门口,脚步就猛地刹住,然后就神情惊恐的一步步退了回来。
陆启元一听动静不太对,蓦然抬头,就见刻意装扮过的王皇后被人拥簇着款步走了进来。
梁帝这时候还没有失去意识,只是心头绞痛的直不起腰来,佝偻着身子坐在案后,同时眼神阴恻恻的盯着从外面进来的王皇后,声音嘶哑的质问:“是你做的?你先到朕的面前来污蔑太孙血统有问题,引朕急召他回国,为的就是制造机会在半路刺杀他,然后好扶持别的听话的傀儡上位?”
哪怕是病得快起不来了,可是作为一个多年来一直和阴谋诡计打交道的帝王,他的思维还是相当的明锐的。
王皇后这时候已经豁出去了,站在他面前离着他稍远的地方款款的冷笑:“我什么也没做,都是你那个好儿子梁元轩留下的那位幕僚阮先生的算计。”
说是解释,可是她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前程。
梁帝怒过攻心,声音沙哑的嘶吼:“狡辩!”
看是喊出来的声音甚至低沉到传不到殿外去,他拳头捶着桌案,忍不住的咳嗽。
王皇后看他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牲畜,无所谓道:“事实却是就是如此,可是夫妻几十年,臣妾也清楚陛下您一定不会相信,所以陛下,今日之事,您真的不能怪我。既然明知道你我之间就只能活一个,那么……臣妾就只能选择先下手为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