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斐乐滋滋的接过筷子,坐到了书案旁,“恩,对了,芙儿,刚才我们正在商谈要如何渡江,我要吃饭,你帮我跟他们说道说道。”
“好!”甘芙如何会不知道文斐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为她笼络人心,于是走到沙盘旁,看了一眼之前的布局。
其他人忙吞了口水,然后故作镇定的盯着沙盘。但余光还是会瞄两眼,看主子吃的那么香,应该很美味啊!可惜了,他们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这里和主子商讨渡江的事宜,到现在都没有来得及吃饭,一个个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好不容易等来一顿晚餐,还因为自己刚才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没了。
“各位将军,用船渡江是绝对不行的!”甘芙看了一眼几个大男人,心里对文斐的腹黑也很无奈。她就是看这些将军一天没吃饭了,所以才来送吃的,谁知文斐这么小气。
“甘小姐何出此言?”夔占勋首先不同意,所以第一个出声。其他人也同样有点不服气,毕竟,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在他们这群作战经验丰富的男人面前否决他们的作战计划,这让他们很难接受。
“首先,船只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五十万人要多少船才能全部运过去,船多了不好找,船少了,耗费时间不说,一来一去,中间间隔的时间太久,后续部队无法及时支援,前锋部队很快就会成为对岸守军的刀下亡魂。而且,船是最好攻击的目标,真的和南疆开战,若我是南疆的主帅,必定让士兵用投火车烧船。”见众人果然被自己的意见所震慑,甘芙眼眸划过一丝精光,“我们现在商讨的渡江,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不得不渡江作战!所以,我认为不应该讲究速度,而应该尽量减少伤亡!而用船,是伤亡最大的方式!”
文斐虽然在吃饭,但是一直仔细听着,此时,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女人,他一直知道她很聪明,却不曾想,在行军作战上她也能如此挥斥方遒。
“不错,可是,船是最快,最便捷,而且承载量最大的工具。流沙河这么宽,水流又这么湍急,就是会凫水的士兵也不敢直接过河,更何况五十万军中,会水的只是一小部分。不用船,那用什么?”虽然甘芙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夔占勋却觉得她不过是耍点嘴皮子,真实的作战可不比沙盘点兵,要考虑很多因素,尤其是士兵的能力。
“正是因为如此,更不能用船!”甘芙镇定的睨向夔占勋,面对一个比她高一个头,身材有她两个重的大胡子莽汉,甘芙一点也不畏惧,反而侃侃而谈,“用兵之法,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甘小姐,论兵法,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比你熟悉!”另一个年轻将领看甘芙说得这么精彩,又看文斐一副放纵的态度,有些不悦,于是出声奚落。
“是吗?熟悉兵法不代表会带兵打仗!”看这些人明显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甘芙的倔强被激起,虽然她是文斐的女人,但将来要跟着文斐一起比肩,就不能让这些人只是因为文斐才对她恭敬。文斐之所以一直安静的吃着饭,也是因为想要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所以,她要用自己的能力让这些人臣服她,尊敬她。
“哈哈哈……”夔占勋被甘芙的态度给逗笑了,一个小姑娘敢这么桀骜不逊的在他们面前谈论兵法,足见胆子不小,但是这种班门弄斧之举,让他们这些大男人产生一种想逗一逗的想法,就像是一只大老虎,看到一只明明逃不出自己手掌心的小兔子在自己面蹦蹦跳跳,权当给他们枯燥的军旅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看众人都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甘芙仍然面不改色,“南疆虽然是南冥的领土,但因为历史原因,南疆只是在政治上承认南冥的统御,实际上不受南冥的管辖。为了保证南疆不自立,三百年前,南冥派出了陶家带着二十万驻军在此。后来,经过陶家几十代人的努力,南疆驻军由最初的二十万增加到了现在的五十万。”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不止我们,连大多数士兵都知道!”夔占勋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盯着甘芙,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甘芙仍然不慌张也不畏惧,继续说:“增加的这三十万军队,是陶家先祖为了安抚南疆各部族,从这些部族里招募而来,用来平衡各部族之间的势力!”
“甘小姐,你一个姑娘家能将南疆军队研究得这么仔细,已经不易了!”雷神出自死神,在死神里,不乏厉害的女人,而且一千年前组建死神的人就是当初的皇后,所以,他并没有看不起女人。
甘芙投给雷神一个会意的微笑,瞄了一眼其他人,“也就是说,陶精忠如今手上真正能用的只有二十万军队!”
“那三十万南疆士兵也是南疆守军的一部分,甘小姐这样说未免太轻率!”夔占勋不满甘芙的话,出言奚落。
甘芙冷冷一笑,“这是我在南疆两个多月时间,经过仔细的勘察,分析,最后才得出的结论。”
这一下,众人都将疑惑的目光投给了甘芙,甘芙之前的确在南疆,他们都知道,但是,她是人质,而且还是个弱女子,就算再待两年,恐怕也走不出将军府吧。
“大家不相信?”甘芙从众人的眼神里就看出,他们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于是再次冷笑一声,“南疆各部族之间因为信仰、习俗和地盘的原因一直都不和睦。但是,也同样因为信仰的原因,每个部族的人对自己部族都绝对的忠诚。这三十万南疆士兵分属不同部族,他们各自为阵,对彼此都带着一些仇视,你说要是上了战场,他们会不会同心协力?”
“这?”这一下,那个年轻的将军有点说不出话了,知道要累攻打南疆,他们这些将领都事先派人去了解了南疆的情况,所以甘芙所说的话他们都知道,“可是,陶家在南疆经营了几百年,在这些部族里有足够的威望!”
“有威望,可不代表他们会跟着陶精忠造反啊!”甘芙挺直脊背,微昂着头,“你们不要忘了,我们是代表朝廷来征讨叛贼南宫博的,各部族也许会给陶精忠三分面子,却不会给南宫博面子。”
见大家对自己的分析并没有异议,甘芙继续说道:“我们此去一路只要大张旗鼓的打着征讨叛贼的口号,并且严厉管束士兵,不扰民,不欺民,所有军用物资都按照市场价购买,南疆各部族焉有与我们为敌之理?”
“话虽如此,甘小姐,我们首先是不是应该先渡过流沙河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呢?”那位年轻的将军似笑非笑的睨着甘芙,完全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当然,但是,我们刚才所说的都是渡河的重要前提!”甘芙指了指沙盘中一个几字形的河湾处,“你们看,这里是整个流沙河河流最平缓的地方,陶精忠的十万南疆精兵就驻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