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里人,陆栖鸾有心调戏他,道:“哦,街上捡的,我瞧着不错,给邱奶奶领回来掌一眼。”
苏阆然幽幽看了她一眼,接着道:“还望不弃。”
邱奶奶笑道:“小丫头就知道耍嘴,还不快给奶奶说说刚刚去哪儿了?”
陆栖鸾拉着老太太的手道:“奶奶我可要告个状,之前来我们家那个表兄是个假的,图咱们家家大业大,想做上门女婿,要不是他半道上拦下我,可有的麻烦呢。”
她说得半真半假好像闹着玩似的,全家都人懵了,直到后面赶来的陆学廉看了来人,愕然不已。
“苏……燕国公,怎么在遂州?”
燕国公?
全家人刷一下重新审视了这个年轻人,这就是……传闻中帝都之下孤身守国门的燕国公?
“陆伯父。”苏阆然向来和陆家父母关系不错,自然而然地见了礼。
陆学廉一看陆栖鸾衣角有点皱,像是经过什么颠簸似的,但人总算毫发无伤,便知道多半又是被苏阆然截下救回来了,顿时激动得连忙拉了他入席。
“好好,就知道有你在,栖鸾总是平安的。”
“她路上受了寒,让她先去休整吧。”
陆家人饮酒的兴致又被调起来了,陆学廉今天一惊复又一喜,让陆母带着陆栖鸾到后院换身衣服。
陆母大致猜到了些内情,脸上虽然平静下来,但还是惊魂甫定。
“小鸟儿,你怎么又去那些危险的地方?”
“没~有,我就去看了一眼,是贼人狡猾,下次长记性了就不会了。”
陆母气恼地戳了一下她的眉心,道:“我让人烧了水,你好好沐浴驱驱寒气,娘去给你熬姜茶。”
“放点红枣呗娘亲~”
“哼。”
陆栖鸾好好沐浴了一会儿驱寒,喝了家里熬的姜茶,恢复了些许精神,等到侍女把头发拭得半干,前院的鞭炮响了。
看给自己梳头的侍女心都飘到外面去了,陆栖鸾道:“过年呢,你们下楼去看热闹吧,我一个人休息会儿就睡了,燕国公的客房备好了吗?”
“侯爷放心,都备好了,就在隔壁院儿呢,就是前厅的老爷们一直在劝酒,要不要备点醒酒汤?”
“……去吧,顺便偷偷去找池冰说,让他把人带去休息,别喝那么多。”
说着便给侍女们发了不少赏钱,打法她们去玩儿去了。
陆栖鸾梳着头,不免又想起苏阆然以前的确是个不怎么饮酒的人,酒局基本不去,去了也宛如一个死人一样坐在那儿毁灭气氛。
等头发梳得不能更顺了,陆栖鸾听见楼下隔壁院子有了些许动静,回到榻上坐了片刻,便坐不住了。
……还是出去瞧瞧吧。
陆栖鸾无奈,刚一开门,门外正无声无息站着一个人,抬手正要敲门。
陆栖鸾被吓了一下:“你敲门前能不能出个声?”
“……”
苏阆然看上去似乎无恙,但神态有微妙的不同,凝视了她一会儿,忽然说道:“我还是想把你劫到厄兰朵去。”
陆栖鸾:“……”
陆栖鸾歪着头细看,只见他眼角微微泛红,问道:“说什么胡话呢,你喝了多少?”
苏阆然道:“不多。”
陆栖鸾道:“不多是多少?”
苏阆然回忆了一下,道:“两坛。”
陆栖鸾靠在门框上,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道:“怎么个意思?为何忽然又要说把我带去厄兰朵?”
“你爹娘答应了,但陆侍郎说,我们若议亲,必有一人削权。”
怪只怪他们权力太大,以前是一层窗户纸大家都没说破,若当真成了亲,只怕帝阙会起疑心。
陆栖鸾却笑了起来,苏阆然知道她好权,而他本人如今需得镇压北境异族,削权不大可能,所以到时被削多半是她。
“你怕我不高兴?”
“有点。”
“不过你现在肯这么说,我反倒是很高兴。”
“那你,愿不愿意?”
她能感觉得到那种自然而然的爱重,那是走在同一条路上彼此扶持的默契。
眼底的神色蓦然轻柔了许多,陆栖鸾微微勾起唇角,倾身低语:“我当年去京城前被娘逼着绣过几件嫁衣,你……要不要进来挑挑?”
她说完便转身上了楼,留了门,未锁。
“……”
酒气蓦然上涌,苏阆然隐约嗅见来自于闺房的清淡香气,凝立了片刻,走进去,扣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