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1 / 2)

陆栖鸾:“胡子特别茂盛的那个李叔。”

被骗了感情的聂言锤着心口痛斥道:“人心险恶!”

王师命刚想开口调戏他两句,陆栖鸾又转头对他道:“你也是,李叔夸过你细心呢,养身方子忒好用。”

王师命:“……你终究初心不在了。”

陆栖鸾一声不吭地听聂言痛斥了好一会儿,弱弱反驳道:“所以你们今天认清了我的真面目,差不多就歇停了放我成家立业去吧。”

聂言心里提前替苏阆然上了柱香,但仍有不平,道:“你的事苏阆然都知道吗?就算成了家,就你这命数周折的,三年五载他不跟你闹和离?”

陆栖鸾痛心疾首:“我还没拜堂你就盼着我和离,是何居心,再说了,我就算和离了也跟您没什么关系吧。”

聂言道:“跟我有没有关系是另说,你们和离我就心安了。”

陆栖鸾扭头问王师命:“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后者微笑点头:“苟富贵,莫成家。”

陆栖鸾暗自决定利用完这两个搞事精后就把他们一起塞天牢去,面上仍然保持了淡然,硬生生转开话题。

“好了闲话休提,你刚刚说不是来投毒的,那你是从什么渠道知晓我府中御酒有毒,特地来送解药的吗?”

王师命医术精妙,单论医毒之理,犹在叶扶摇之上,不咸不淡地解释道:“虽说也不是什么解药,但总归好过叶扶摇的毒,充其量让你合府上下睡上两三天。易门失主,我带了少数门人回鬼夷自保,其中有死忠者仍想追随宗主,待我阳奉阴违,兼之他们有人听闻叶扶摇已自地牢脱身,个个蠢蠢欲动,直到陆大人婚事将近,门中接到久违的宗主令,要搫划东楚内乱。”

……那多半就是前太子的事了,毕竟陆栖鸾的婚事朝野上下均瞩目,若此事让他得逞,天下都知道前太子是假死,事情就大了。

聂言咬牙道:“早知道就该直接杀了他以绝后患!”

王师命忽然冷笑一声,道:“若如此简单,你以为易门为何屹立数代未倒?早我十几年入门的门人一直有种说法,易门的天演师‘入轮回,不过忘川’。”

陆栖鸾疑道:“何解?”

“也是一个传说,无可辨其真假。约是自前朝某一代天演师开始,代代皆因心病早殇,但下一代的天演师,又与上一代天演师的记忆行止一般无二,好似同一个人,带着上辈子的记忆不停重生。他们当中有病死的,也有因门中内乱被刺杀的,但下一代的天演师都会很快出现,将叛乱之人肃清……门人承受不起天演师的报复,遂不敢背叛。”

如果是真的,阿瓷是不是就是……

陆栖鸾一怔,旁边的聂言却是根本不信,道:“易门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怕是只有你们才信,人死如灯灭,什么上辈子下辈子的,无非是为了招揽信徒弄出来的玄虚。”

陆栖鸾甩去心里多余的想法,道:“我们自然是不信,但若依照这个说法,太上皇定然是信的,三令五申让我只关不杀,原来是怕我杀了他,他又托生到别处卷土重来。不过,这辈子他遇上我算是一劫,我有的是时间,居庙堂之高,和他耗到底。”

聂言心里给陆栖鸾的凶残海吹了一波,又肃然道:“那太子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倒是个麻烦,陆栖鸾沉默了半晌,道:“我觉得此事当禀告陛下圣裁。”

皇家的事,再怎么也不能瞒着皇帝,尤其他们兄妹一直以来感情不差……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不知圣心如何裁决。

其实最稳妥的方法大家都知道……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假死当真死,一切隐患消弭。

陆栖鸾有一种直接,她感觉得到,叶扶摇在某个地方看着她的决定,看她在这种困局下作何判断。

沉默间,忽然外面有侍卫来报:“侯爷,刚刚有人来报,燕国公独身出门了。”

“可是朝这边来?”

“不,朝城内去……带了兵刃。”

王师命轻嗤了一声,道:“看来是有人嫌火不够旺,替你们做了决定。陆大人的心不够狠,便找了个狠得下心的。”

聂言自然是不能坐视,起身道:“看来今日你这亲成不了了……”

陆栖鸾沉着脸不言不语,两三息过后,一脸杀气腾腾道:“不,这亲,必须得成。”

……

殷战至侯府脱身后,便径直朝西市去,此时天已蒙蒙,街上三三两两出现了些许行人,他便除去了面巾,戴上斗笠去寻鹿青崖。

待到了约定的地方,却见酒肆里并无鹿青崖的影子,倒是有一个眼熟的至恶之人,悠然坐在那处,正待来客。

提剑的手瞬间就痒了,但酒肆的老板正搬了酒出来,殷战不好惊扰百姓,只得一脸阴沉地坐在了他对面。

“妖人知天命弄鬼神,可算得到自己的命数终于何时?”

对面的盲眼之人闻言,笑道:“若我知道此身归于何时,便不至于如孤魂野鬼般飘游世间了。殿下能全身而退,想必陆大人又是心怀仁慈了。”

“别把所有人想得如你一般不堪。”

“是吗?”叶扶摇微微侧过头,道,“当年楚皇说的没错,殿下这般心性,的确更适合浪迹江湖,而非挑起江山重任。只是人心易变,焉知当年意气少年游,今朝相逢,不会为江山大局痛下杀手?”

“……你什么意思?”

叶扶摇摇了摇头,放下酒钱,道:“你的友人来了,不同他报个平安吗?”

殷战下意识地往门外望去,却并无其他人,再匆匆回头去看叶扶摇,却见酒肆里再无他的踪影了。

“店家,刚刚那位酒客呢?!”

酒肆的店家正在摆弄算盘,闻言怔道:“没看见刚刚那位客官……诶?这酒钱倒是留下了。”

殷战不多言,提剑便追了出去,待追上一座无人的石桥时,一股杀机死死锁定住他。

他回头,只见一道熟悉人影缓步自那头踏来。

“苏阆然?你怎么——”

殷战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看见,对方正徐徐将刀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