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到,韩大娘却还是没有出现,一对新人只能对着韩老爹一人拜了算是了事。
“揭盖罗——”村里年长者吆喝。
揭完盖,接下来就要绕村一圈,然后再到香樟娘娘那里拜,二人的礼才算完成了。
就在萧真的红盖头要被掀起时,一道冷喝声响起:“不用揭盖了,也不必去香樟娘娘那边拜,既然已经进门,就这样吧。”
是韩大娘的声音,隔着一块喜盖,萧真能听出这声音中的愤怒和厌恶之情。
一时,韩家鸦雀无声。
可喜盖子还是被挑了起来,萧真迎上了一双清冷如冬夜星辰的黑眸,黑眸是清凉如夜的,嘴角的笑容是温和的,韩子然的招牌笑容,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凝结,嘴角抽蓄了几下又恢复了正常。
人群里不少数的人都倒抽了口气,瞪大眼望着萧真。
“这,这是什么妆啊?”
“为什么要在脸的二边画这么大的二个圆?连双眼都画上了?”
“真是喜感呢。”
“发型也好奇特呢。”
大家的议论纷纷让萧真这一刻有很想照镜子的冲动,脸上的妆都是几位和娘要好的婶子化的,那婶子一边画一边跟她说,在她的家乡,新娘子一定要这样画一生才会和丈夫长长久久幸福到老。
当时婶婶在旁听了后赶紧说:“那要不再多画几个圆?这样我也好放心一些啊。”
萧真:“……”原来娘心里也是在担心她和韩子然不能长长久久的啊?
所以,那大婶就在她的脸上涂画了近一个时辰才画好。
“很难看吗?”萧真低声问韩子然。
韩子然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很特别。”
“给我画的大婶是丽族人,她说这样画新娘子能活得长长久久,健健康康的。”
“不应该是和丈夫长长久久,幸福到老吗?”韩子然望着萧真的黑眸亮亮的带着一丝揶揄:“我在书上看到过丽族人的习俗。”
萧真:“……”知道还露出那么惊讶的样子?
“你放心吧,既然我娶了你,就不会嫌弃你。”
“你想多了,我从没有担心过。”萧真冷笑,真是看不惯这种优秀又自我感觉太好的人啊。
“那新人到底要不要去香樟娘娘那里拜啊?”村里的年长者看看沉着脸的韩母,又看看一脸无奈的韩老爹,再看了看好像没受这气氛影响的一对新人。
“子然,你没听以娘说的话吗?”韩母面色极为不好的看着小儿子。
“听到了。”韩子然转身望着母亲:“娘,今天是您的小儿子成亲的日子,既是成亲,自然要完成成亲的礼仪,这才完整,还请娘高坐,等着我与萧真拜完回来给爹娘斟茶。”
说着,韩子然拉起萧真的手出门往香樟娘娘那边走去,并没有回身看一眼满脸无法置信中杂夹着震惊的母亲。
一路上,萧真一直以惊讶与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韩子然。
她知道这一世与上一世有些不同了,但,但不同的有点离谱了吧,韩子然竟然忤逆了他娘?为什么?清冷性子的韩子然不可能这么做的,他对他娘的孝顺,雷劈也劈不断呐。
一路上,村人都以怪异的目光看着这对新人,特别是萧真,这妆画得太古怪了。
韩子然却像是若无其事似的,他微转头困惑的看着一路以来都以惊悚的目光望着自己的萧真:“为什么这样子看着我?现在的我,应该很好看才是。”
萧真:“……”想了想,她探试着问:“你那样说,你母亲会气出病来的。”
“既然娶了你,母亲总得接受你吧?”
“你不担心你母亲生病吗?”
“担心,可不能因为担心而让你被别人看贬呀,看贬你不就是看贬了我。”
“嗯?什么,我怎么可能被别人看贬?”萧真望着认真回答她的韩子然,真的很不一样呢。
“祭拜香樟娘娘后就要绕村一圈,这是村里一直沿袭下来的规律,每户人家的媳妇进了门都要的,而我的媳妇却因为她婆婆不同意而没有完成成亲的礼仪,传出去总会让人说闲话,让人觉着你好欺负,觉得你在韩家不受待见。”
啊,想得真是深呢,但说得很在理,不是,萧真发现自己差点被韩子然所讲的这个理绕进去:“你,你是为我好?”
“要不然呢?不过,”韩子然上下打量着萧真:“你跟丈母娘可真是不一样,你要有丈母娘一半的犀利,这一辈子就不用愁了。”
萧真:“……”犀利?韩子然这满是欣赏她娘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
见萧真没再说什么,韩子然看了她一眼也就没说话,只是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萧真沉默的走着路,上一世的成亲之日,她与韩子然别说是说话,连一个眼神的交流也没有,更何况是祭拜香樟娘娘这种事呢。
现在,韩子然竟然和颜悦色的跟她说了这么多的话,话中处处透着对她的关照。
不是做梦就像是在做梦,她只是将一些发生事情的时间推迟了,就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吗?
这可能吗?呵呵。
村里的一些小孩子和喜欢热度的大人都跟在他们的身后,小孩子时不时的会来讨点糖果吃吃,穷人家里能分的只个打膨起来的米粒,韩家不穷,应该是有糖果分的,但明显,韩母并没有安排这一出。
萧真以为韩子然会尴尬,不想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来给了其中的一个孩子:“袋里有糖,你们去分着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