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贾赦嘟哝着,翻身拍了拍邢薇的背,天热,他也不愿意搂着人睡觉,要不先前都是拥着邢薇入睡的,只是如今入了夏,为了照顾邢薇的身体,卧房里并没有放太多的冰盆,邢薇也劝过贾赦到别处去睡,免得夜里被热醒,他本就是男的,热性重,又养尊处优惯了的,再说天不亮就要起身上朝,睡不好日子长了对身体也不好,可贾赦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跟邢薇过起了前世那种普通夫妻般的日子,除非有事不回家住,否则就每晚都夫妻共眠。
闹得邢薇以为自己穿越错了时空,不过,虽然嘴上也说说让贾赦到别处去睡,可偶尔的贾赦有事外出不回来,她竟然会失眠,这是一个可怕的习惯,邢薇明知道,却有些希望他永远不要改变,无关情爱,只因为自己一个人在异世,看似坚强,日子也越过越舒心,可那种来自内心的孤独,却是任何人都无法体会的。
“嗯,”邢薇应了一声,抱着贾赦的胳膊,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内疚,慢慢的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邢薇还是早早的醒了,贾赦如今要上早朝,她早就形成了生物钟,在他起来之前就睁开了眼睛,“轻点,”红钥已经候到了跟前,帮忙邢薇掀开了蚊帐,让邢薇可以悄悄的下地,“别吵醒了侯爷”,邢薇小声吩咐着,“叫人去预备早饭,一会儿侯爷起来不凉不热的刚好吃,”又问道:“二房昨晚上没事吧?”
“早饭已经预备上了,不会耽误了侯爷用,”红钥也小声回答,邢薇没有发现,自己几乎每天早起都要问一遍,她似乎被这个世界同化了,对这种饮食起居的客套问候都形成一种习惯,即便贾赦今天休息,也。“二房也没有什么异常,听说已经顺利洞房了,”虽说红钥并没有结婚还有些羞意,可邢薇特意交代身边的人去二房盯着,生怕二老爷“犯浑”,她们有什么办法,只好遵命分人过去听“壁脚”了,好在贾政有所有时代男人的通病,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或者,在他心里已经认命?
听到已经入了洞房,邢薇松了一口气,潜意识里,只要两个人有了夫妻之礼,这男女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不满的,也等于是接受现实,认了命了。
“你替他们操心再多,他也不会感激你半分。”贾赦早就醒了,听着邢薇跟丫鬟的问话并没有睁开眼睛,此时终于忍不住嘲笑起来:“有那闲工夫你对爷多上上心。”
邢薇心情好了不少,转身帮着掀开蚊帐伺候贾赦起身,调笑着道:“怎么,爷这是吃醋了,妾身伺候的爷还算是不满意吗?”
贾赦眯起了眼睛,邢薇也不知道是身体调养的好了还是生活顺遂心情好,总之气色越来越好,比刚嫁给他的时候越发显得的标致年轻,人也更水灵,有一种今年二十,明年十八的感觉,可是,自己却依旧一天天的见老,两人本来岁数就有差异,这一下越发显得自己老,她更年轻,这不公平,贾赦心里不满,挥手挥退了丫头,伸手便把邢薇拉住了往怀里一按:“爷倒是真的不满,半夜不好生睡觉闹的爷也睡不安稳。”
邢薇知道贾赦向来火气旺,最近又体贴她忙着贾政的事情并没有很闹她,更没有去姨娘屋里,如今心头事了,今天贾赦也请假不用上朝便由着他动作胡闹了一通,等两人事毕收拾好了,用过早饭过去请安喝新人茶,赫然见王氏也在。
这可是隔了一年多王氏头一次露面,且是在这种场合,只王氏低着头,看不出面上的表情,只是身体明显的瘦了许多,越发显得身上临时穿上的旧日的红袍宽大几分,原本保养的极好的青丝也见几分干枯,毛毛刺刺的梳的似乎不那么光滑整洁。
邢薇看了看贾母,又跟贾赦对视了一眼,老太太放王氏出来喝新人茶,并没有跟他们打过招呼,甚至可以说,事先并没有任何预兆,邢薇挑了挑眉,这下面人的工作还是得敲打敲打。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贾赦并不管王氏如何,他对着贾母抱了拳行过礼,便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邢薇也给贾母行了礼,对着王氏点点头,便跟着贾赦并排坐了。
王氏站在老太太身旁,连个凳子都没有,今天是他丈夫“娶妻”认亲头一天,她却只能在这里乖乖的等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万般的委屈却无处诉。
王氏不敢说自己被关十分的无辜,但是她作恶只是冲着大房下手,得利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自己的丈夫,可是受到惩罚的却仅仅自己。不说她做的每件事情都跟贾政商量过,却至少有些事情贾政是知道的,且少数的事情他本人也是直接参与并提供过方便的,可是,他依旧可以逍遥事外,而且还可以坐拥美人,如今更是娶了“平妻”,享受齐人之福。
自己的这一番所作所为简直都成了笑话,自己的孩子们也被立在了危险之地,可他贾政不仅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心安理得的对着她一再补刀。
老太太对她的嫌弃她或许可以理解,自己也是太不争气了,做事没有收拾干净首尾,被人抓住也算不得冤枉,大房如此也是理所当然,自己开始布置的时候也有过失败的觉悟,只是,悔不当初,一切都是悔不当初,自己从开始就不该处心积虑的设计得到这门婚事,二妹或许嫁做商妇被人耻笑,可她背靠娘家大树在夫家过的金尊玉贵,不说丈夫尊她爱她,就连公婆平日都得让她几分,生了儿子后越发的尊贵,丈夫的小妾甚至都遣散了个干净。
可她呢?头几年掌控荣国府看似尊贵,其实只是老太太跟大房较劲的马前卒而已,平时也跟个大丫鬟一样伺候老太太饮食起居,就是怀孕也不敢停;张氏被自己斗倒了,又来了个邢氏,镜花水月一场空,自己早就该认清。
自己技不如人倒也罢了,可恨贾政抛却夫妻之情,所有的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推,可怜可叹一双儿女,被他祖母养的只晓得自己是贾家人,却不知道自己生母还在佛堂念经。
纵观大房贾赦,说是贪花喜色,头脑糊涂人惫懒,可人家知道护妻疼子,自己的错自己担。
早先贾瑚在时,贾赦也是把他看做眼珠般,出来进去也不忘记带礼物送玩具,处心积虑的在儿子面前保持尊严,张氏怀了贾琏,没有祖母护着了,贾赦便找各种借口不让孕中的张氏去婆婆跟前立规矩,要不然为何自己足月生的贾珠反而没有那个早产的贾琏身体康健。
续妻的邢氏虽说不能生育,可贾赦从来都没有怨言,也是这邢氏有手段,一个玻璃方子把贾赦调校的团团转,甚至更搭上了张家不说,甚至跟圣上成了合作伙伴。
外面靠山足了,回头便跟老太太斗法,可她都是缩在贾赦身后让他冲锋在前,听说如今更是专房独享,贾赦连姨娘丫头都不寻了。
邢氏又早在调理身体,这生儿养女是早晚的事,到时候贾赦还不把她给给供到天上去?
不说贾赦,如今荣宁二府乃至整个贾家宗族都看着邢氏的眼色行事,这邢氏到底施了什么魔法,竟然如此让人听话?
可惜自己没有那个能耐,被老太太的许诺米花眼睛,把着贾政这颗歪脖子树。
王氏想的神游天外,贾政带着韩氏前后脚进门,王氏不免抬头去看那“新嫁娘”,心里不免冷笑,自己跌倒不算,又一个不要命的扑上来,可看你有什么能耐能够在贾政这里占上便宜?
又斜眼去看贾政,这“新郎”脸色红润,果然是美娇娘滋润可心?只你心里可还记得有自己这个旧人?
再去看邢薇,听说这“新娘”是她一手促成,可是因为保护自己,专门给贾政找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她总是那么多阴险,钝刀子割肉,自己身上不疼。
再看老太太对着跪地敬茶的新妇连声的叫起,大大的红包看上去比给自己当初的都足,这下这老太婆可是称了心,可看这两妯娌联起手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干人简单的见人礼,贾政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王氏,带着新人给贾母敬茶,又给贾赦和邢薇见礼,虽然他满心的不愿意,可是俗礼如此,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满心不愿的拜完收过红包,就听得贾母道:“韩氏,给你姊姊敬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