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吧。”许念安头也不抬地说道。
“别磨蹭了,少夫人叫你呢,快进去。” 仆妇低声催促。
半大的少年磨蹭着进门,一与许念安的目光对上,下意识就腿软,噗通一声跪下。
“你怕什么?”许念安问道,声音却不似以往温和。
墨砚被寻回来时,便已猜到了一二,知晓许念安可能生气了,急忙认错,希望宽大处理:“少夫人,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陪少爷去赌坊,不该眼看着少爷赌钱,也不该帮着少爷逃走,小的真的知错了。”
墨砚再怎么得脸,到底也是奴仆,是身家性命都捏在李家的家生子。
许念安是主子,有夫人撑腰,眼下李执又不在,墨砚遂被吓出一身冷汗。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总觉得许念安盯他的眼神带着怒意。
墨砚还真没感觉错,此刻,许念安的心里正在来回默念:仙女不打人,仙女不打人。以此来平息想动手的冲动。
当然了,该打的不只墨砚,还有逃脱在外的李执。
“我知道这事儿不全是你的错。少爷本就任性顽劣,即使你想劝,也不是能劝得住的。不过旁的倒也罢了,你若肯偷偷递消息给府里,何至于让他连里衣都输掉了!”
说完,许念安起身,向外走去。
从墨砚身边经过时,她忽又停下脚步,居高临下望着,问道:“可有人怂恿?是谁?”
“少夫人,不是小的……”
“我自然知道不是你,可是他的哪个朋友?你老实说了,我便对你从轻处置。” 许念安的语气回复了往常,威逼带着利诱。
墨砚到底是识时务的,少爷进赌场,老爷夫人必会勃然大怒,事到如今,自己还是将功折罪的好。
于是乎,墨砚将知道的全吐噜了出来,目送许念安快步离去,随即他才耸拉下肩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
从翠竹苑一出来,许念安就直奔正院。
正院里,金氏也得到了消息,正派人满城找那个混账。
李执输钱跑路时,连小厮都瞒着,且已经躲出了经验,一时还真找不到人。
许念安刚到,金氏就有点儿挂不住了。
新媳妇才过门两天,儿子就又是夜宿青楼,又是厮混赌场的,真真不叫人省心。
“念安……”
“母亲,念安有话要说。”许念安行过礼后,说道。
见许念安郑重其事的态度,语气也不似以往温和,金氏心里有点儿慌了。
才两天,不至于和离吧?
但她还是故作镇定,拉着许念安在自己身边坐下,和气的说道:“念安,你说,娘听着呢。”
许念安张口顿了顿,又抿了下唇,才轻声说道:“念安听说,夫君今日去了赌坊?”
果然是为了这事。
金氏心里抖了下,忙解释说:“念安,你莫怕,执儿虽然去过几次赌坊,但那都是京城时候的事了。我们来到安城后,这还是头回。等他回来,娘替你教训他,让他以后看见赌场,就绕着走。”
“母亲,夫君真的从没去过安城的赌坊?”许念安没有直言,明知故问道。
“执儿跟着我们回了安城,的确从未去过赌坊。可是有什么问题?”金氏觉得许念安话里有话,生出一丝疑虑。
只见许念安目光坚定,言词却皆是揣测。
她一字一句回道:“念安私下觉得,这事儿或许有蹊跷,可能是有人故意引诱夫君,让他路入歧途。”
第10章 许念安看着精美别致的饰品,某……
金氏知晓李执虽然顽劣,但本性不坏,听许念安这么一说,也觉得有这可能,遂说道:“你说得对,执儿身边多是狐朋狗友,此次再去赌坊,或许真是有人诱导。”
早就摸准金氏脉门的许念安,再进良言道:“母亲,当务之急,一是寻回夫君,不能让他独自在外飘荡,眼下夫君身无分文,少不得会忍饥挨饿;二是要斩断夫君的赌源,夫君纯良孝顺,况且没有赌瘾,若非有诱因,想必他不会一时兴起,自个儿去了赌坊。”
金氏连连点头:“你说得对,确实是该断了这个源头。”
她扫视一周,没有发现管家,遂喊道:“管家!管家!”
方才管家正在外面做事,听到金氏的叫唤,立刻小跑而来,弓着腰等候吩咐。
金氏看着管家,冷声问道:“墨砚那小羔子可说了些什么?”
管家抬眸,回道:“墨砚说,少爷是被张员外家的公子哄去的。”
安城是个郡城,张员外是附近吉水县的富户,有诸多产业,家底丰厚,对普通百姓来说,已是惹不起的乡绅。
可对于昔日的李皖来说,也不过是个逢年过节,赶着往他府里送礼的小人物。
就算如今李皖不再是朝廷命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一个富庶乡绅敢随意得罪的。
至于墨砚口中的张公子,虽是张家的嫡子,也算受宠,但他并非嫡长子,更不是独苗。张员外是必不会为了他,与李家为敌的。
知晓其中关系的金氏,吩咐道:“替我向张家夫人递份帖子,就说邀她三日后前来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