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羡鱼一时也想不起这到底是谁的衣裳,只得沿着衣襟往上瞧去。
又只见衣襟之上一副喉结在微微滚动,喉结之上是略泛着青胡茬的下巴。
再从下巴往上看,一张男子的俊彦顿时映入眼中。
而她花羡鱼似乎正躺在这男子的怀中。
莫说花羡鱼是刚醒有些惺忪,就是在做梦也要被惊醒了。
就见花羡鱼猛地就要坐起身来,一时没察觉自己两手竟然还抱着男子的腰,所以一时不妨,才起身又跌了回去。
此时就听有人道:“羡鱼妹妹好无情,这就要忙着丢开手了。可怜昨夜如何紧抓着我不放,占去了我多少便宜,如今却要翻脸不认人了。”
跌回去的花羡鱼,正好对上韩束揶揄的笑脸,此时再想起昨夜自己的确是依在韩束怀里睡去的,顿时脸上红了个带耳连腮,一面忙着从韩束腰上收手,一面忙往后退去,再手脚并用地坐起身来,话也结结巴巴了,“束……束哥哥早安!不是说今儿要……要到……军营里……里去的,还……还是……还是赶紧起的……的好。”
韩束见状,侧坐了起来,一脚曲竖起将一手放膝上,另一手撑身侧,故意去欺近花羡鱼,直到花羡鱼退无可退,与他两眼相对,鼻尖彼此轻点。
“羡鱼妹妹昨夜睡得可好?”韩束笑问道。
花羡鱼愣愣的直点头。
韩束又笑道:“那便不枉费我牺牲色相一场了。”说罢,大笑着下了罗汉床。
花羡鱼这才知道被韩束调戏了,拾起一个引枕就往韩束扔去,“我才吃亏了的。”
韩束往左一步便躲过引枕了,回头道:“那好说,不大了我也吃亏一回,轮着你给我抱一夜,这就公道了。”
花羡鱼是又羞又气的,大早上的就同韩束闹开了,直到韩束上衙门去了,这才消停了。
丽娘也才敢把知时的话回给花羡鱼知道了。
花羡鱼自忖了片刻,林家初败的时候倒是和前世一样的,也没多意外,只让丽娘寻个空到拦风居去告诉花景途。
这日子过了重阳,往后一直到年前就都没什么要紧的节庆了,将军府里除了要预备韩涵要出嫁的事儿,便再无大事儿了。
只说韩涵又被禁足了,只是这回不是韩太夫人关的她,是秦夫人,只因韩涵不愿嫁徐唐,闹得实在不成没个样子了。
这里花羡鱼正看着秦夫人打发人送来让置办韩涵嫁妆开销的帖子,那里就听说柳依依好了不少,还打发了人来谢花羡鱼,说花羡鱼请了位好大夫来,她柳依依十分感激。
丽娘却道:“这位大奶奶倒是会做人了。”
☆、第159章第十八回柳依依献鸳鸯阵,韩芳死一尸两命(五)
花羡鱼听了,忖度了片刻又低头看开销了。
这时齐显家的来回,说:“刘家姑爷打发人来说,芳姑奶奶有喜了。
花羡鱼说了声,“知道了。”便理衣往福康堂去了。
至于韩太夫人知道后,如何赏了来报喜的人,又备了多少表礼和石榴样式的金银锞子给刘家送去的,便不去细说了。
只说,韩束借故去查那味药引子的事儿。
南都城中药堂虽多,可将军府信得过的药堂也不过是一两家。
所以历来府里给家人配药所去的药堂,韩束不必细问也知道是那一家。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查,竟让韩束查到一件他已许久没头绪的事情来。
当日,韩束直到起更了才能回府。
一到澜庭阁,韩束便大呼饿得很。
彼 此,花羡鱼已用过饭,便命丫环婆子道:“先去爷盛碗火腿鲜笋汤垫垫。那熏暹猪我都没动过,倒是可以再端上来的;胭脂鹅脯便不要了,你们爷不爱吃那个;再有 就是陈皮鸭今儿做得很不错,很对我的胃口,我配着饭竟比往日多用了半碗。爷也尝尝。再来,重新用鸡油炒一道芦蒿……”
花羡鱼林林种种地说了好些,在盥洗手脸的韩束听了是又喜欢,又奇怪的。
不说韩太夫人和秦夫人、柳夫人,就是在韩束身边服侍多年的人也未必清楚他爱吃什么,不吃什么,可现下花羡鱼所说的,竟然无一样是不是体贴到他韩束的。
韩束擦了手过来坐下,看着丫头们将菜馔等摆上桌来。
见韩束半天没动,花羡鱼又将汤羹往韩束面前推了推,“怎么了?可是都不合胃口?”
韩束慢慢地摇摇头,拿起匙来心不在焉地吃一口,又看花羡鱼一会子。
花羡鱼见韩束这般形景,便玩笑道:“看我做什么?看我就能下饭不成?”
韩束这才笑了,“看来羡鱼妹妹和我倒真是天生一对,我可供你好眠,你可供我下饭。”
一旁服侍的丫头婆子听了,也都跟着笑了一回。
花羡鱼举手捶了韩束一下,道:“又拿我取笑。”
韩束忙告饶,道:“哎哟,好妹妹别,别,我给妹妹赔不是了,饶了我这遭吧。”闹完这才问道:“妹妹是怎么知道,我其实也是见着爱吃的,才吃得多的?”
自然是前世时为能留住韩束,她花羡鱼所花费的心思,只是这些不能说,所以花羡鱼便含糊道:“你在我娘家住了近三年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韩束顿时又是一怔,原来在合浦时,并非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花羡鱼也曾对他这般用心,可到底是从何时起,花羡鱼便不再和他亲厚,又是为的甚再不同他亲厚了?韩束想知道,那时候自己到底那一处做错了,让花羡鱼同他疏远了起来。
想罢,就见韩束伸手携上花羡鱼正在执箸布菜的手。
花羡鱼手上一缩,却没能躲开,不由得飞红了脸面。
一旁的丫头婆子见状,都掩嘴偷笑,悄悄地散出去了。
韩束拉着花羡鱼往他身边坐下,“羡鱼妹妹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