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可以讲理的当然讲理,和不能讲理的人干吗讲理。”
季钦想想也对,这样倒是省了不少口舌,直接教训就好。
“季钦,”周醉突然放缓脚步,又说,“你不需要在意那些蠢货的话,只要鑫鑫认为你是一个好的父亲就足够了。”
季钦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
“嗯。”
鑫鑫……季钦还不确定鑫鑫是否认为他是一个好的父亲,但是至少,一切都在越来越好,偶尔,季钦会琢磨,在鑫鑫心中,自己是否已经超过了那对养父母,既想要得知答案,又本能似的不愿将自己与那两个人相提并论。季钦隐约感觉鑫鑫已经明白过去发生过什么,所以,最近都没有闹着要回原来的家了……可季钦依然不敢主动去谈。
至于旁人怎么想,根本就不重要。季钦现在也很清楚,人过得好不好,这事只有自己才会知道,与别人都无关,因为它指的并不是别人眼中看到和认为的好与不好,而是有时夜半醒来问问自己,心里涌起的那个答案,在那种时候充实或空虚总是无处遁形。过去季钦常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最近却是柔和了许多,因为明白现在的生活确实无法让他再挑剔些什么,对于他人那些看法自然也就淡了。季钦会想,人这辈子,到了最后,风烛残年之时,可以拿来回忆的,大约也就只有各种情谊和各种经历吧。这一年间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占据很大的篇章,与鑫鑫的……大概还有与周醉的。
周醉……季钦还从来没有试过和另外一个人朝夕相处……而且还很自然,并不会觉得烦。这样说其实也并不对,一开始的确是烦的,然后不知从何时起就悄悄地变了样子,而且,这量变似乎还有像质变发展的趋势。
晚上季钦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周醉竟然要去结婚。有个女人,他始终没有看清脸,让周醉立刻离开这,而自己很强硬地将周醉给扣在自己家里,命令对方哪都不准去。一时间他成了众矢之的,被各种人轮番轰炸。之后他也知道必须放手,抱着鑫鑫让周醉滚开的时候心脏竟然有一种抽痛的感觉。
季钦一下惊醒。
周醉还像以前那样扒在他的身上。
在黑暗里季钦可以听见周醉在他耳边均匀的呼吸声,还能感受到那个人的体温,以及吐在他颈间的温暖的气息。
回到现实的一瞬间,季钦放下了心。
太好了,季钦想,那个梦是假的。
虽然,回想一下刚才那梦,那种痛苦的感觉依然很鲜明。
之后季钦突然像是有点想要确认什么似的,抬手打开了床头的灯。
“……嗯?”周醉被光晃,不请愿地醒来,然后被光晃了眼睛,转过头去往季钦脖子下面的阴影处躲。
“……”
周醉这人倒是永远都很幸福的样子,季钦也不清楚他到底在高兴些什么。
“怎么了?”周醉微微睁开了眼。
“没事。”季钦转头看了看他,“睡吧。”
“你又做噩梦了?”
“噩梦……”季钦回忆了下,“可能也算是吧。”
“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季钦道,“少问这问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