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美人眉头一再皱起,“你知道后来那个男生怎么样了吗?”
孟伊夏摇了摇头,“我高二的时候转学了,就没再联系。”
薛美人伸出手在桌子上敲了敲,若有所思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想必高中时一定有很多男生向你表白吧?那个男生难道就没向你表白?”
孟伊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那个时候是个假小子,怎么可能有人向我表白?”
薛美人再次问:“真的没有?”
孟伊夏疑惑起这个警察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竟问些和本案件无关的问题,难道想以此为突破口套她的话。
不好,她不能再和他说话了。
虽然决定不再说话,她却不由自主地再次回忆起高中。
那个时候,确实有人传言“林黛玉”配“假小子”,薛美人要向她表白。
为了杜绝传言,她特地找到“林黛玉”,告诉他,她不喜欢爱哭鬼,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他。
之后,就放了寒假。春天开学后,因为公主事件,她就转学了。
薛美人见她又把脑袋低下去,叹道:“我和你说一个故事。林黛玉版的薛美人默默喜欢上了假小子版的孟伊夏,在朋友的鼓励下,终于决定表白。可那天,孟伊夏凶巴巴地告诉薛美人,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他。薛美人大受打击,从此开始努力地想改变自己。他报了很多他曾经最不喜欢的运动班,甚至特地请了心理老师来治疗他软弱的性格。高中毕业后,他念了警官学院,如今已经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而孟伊夏作为犯罪嫌疑人,就坐在他的对面。这个故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孟伊夏听完反应过来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再次抬起目光看向薛美人,当真从他身上一点也看不到过去的影子了,分明换了一个人!
作为嫌疑人在警察局遇到熟人,她不知道该喜该忧。对方虽是曾经的同学,却也是曾经情感上被她伤害的人。
一番激烈的思想碰撞后,她只说了一句,“我真的没有杀人。”
薛美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哼了声:“你这么说有意思吗?”
孟伊夏自然知道自己这么说没意思,又问:“到底是谁被杀死了?”
薛美人静静看了会她,最终答道:“咕噜村的治安长,龙阙。”
孟伊夏只觉得头皮瞬间炸了一般,瞪大的眼睛里隐忍着泪花,喃喃:“怎么可能是他?”
薛美人好奇道:“你和死者生前关系不错?”
孟伊夏点了点头,依然无法接受龙阙死了,明明不久前她还见过他,还和他说过话,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她问,因为悲伤嗓子有些沙哑。
薛美人这下倒不犹豫了,利索地回答:“据法医鉴定,死者于11月5号即周日,下午三点左右被人殴打至重伤,下午四点左右被人割破脖子而死,凶器正是从你房间里搜到的兽骨短刀。根据村民的口证,有人在下午四点至五点这个时间段在山中看到你的身影。所有证据都有力地指明,你趁死者重伤昏迷之时,用凶器杀了他,之后把凶器藏于房间。至于报案的人,我们查不到他的来电信息,且声音经过多重处理,我们无从下手查找。这也是本案最大疑点。”
孟伊夏努力地消化了一下听到的信息,“那些殴打他的人呢?你们查出来了吗?”
薛美人耸了耸肩,“我都查过,龙阙这个人生前经常打架惹是生非,身上有些殴打伤并不可疑。而且殴打伤并不致死,致死的是被凶器划破的脖子。所以,我们首要任务是找出凶手,至于是谁殴打了他,后面自会慢慢查清,最多关他们几天。”
孟伊夏渐渐从悲伤中冷静下来,质问:“如果我真的杀了人,应该立刻把凶器扔进河里,为什么还要把凶器藏在家里等你们来找?”
薛美人道:“这谁知道,也许你是想留着做个纪念啥的。”突然回味过来,“不对啊,明明是我来审问你,怎么变成了你审问我了?你倒是够狡猾。”
孟伊夏心中冷嗤:是你太笨。
薛美人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去吃晚饭了,你在这里好好反思一下,我待会回来继续审问你。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愿回答,那我们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孟伊夏心中咯噔一下,弱弱地道了句:“你们想严刑逼供?”
薛美人笑了下,“未尝不可。”
孟伊夏看着薛美人走出审问室,一颗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回答才能不把山神牵扯进来?
她必须在他们吃完晚饭回来前,想好万全之策。
薛美人径直来到男厕所,点了根烟,一边吸着烟一边忍不住笑。
孟伊夏啊孟伊夏,没想到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
虽然相信你没有杀人,不过怎么也要在释放你之前,好好地吓唬你一下。
谁让你三番五次地嘲笑我的名字!
此刻,观察室里,一众警察看着审问室里的监控录像,目瞪口呆。
这市里来的警长到底想做什么,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明明是去审问嫌疑人,到最后却被嫌疑人给审问了,真是难以让人理解!
不过谁让他是负责此次案件的老大呢,就算行为再怪异,也没人敢品头论足。
抽完烟后,薛美人走出了厕所,迎面看到了本应是负责此次案件的警长,杨贵飞。
杨贵飞三十来岁,是个胖子,挺着孕妇似的啤酒肚,戴着眼镜,表情常年不带笑。
此刻他正因到手的案子被一个新来的小子抢走了,而闷闷不乐,对薛美人爱理不理。
薛美人全不在乎,依然热情地打招呼,“哟,贵妃警长!”
杨贵飞最讨厌别人叫他的名字,气呼呼道:“叫我杨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