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眼中满是喜色,急切道:“慧雅,你只管去,不试试怎么行?”
慧雅抬头看着王氏,清泠泠双眼中带着一抹试探:“如果奴婢能够略尽绵力,大娘能不能……”
王氏心急,爽朗道:“只要你能帮到老爷,要什么,我都给你!”
慧雅双眼看着王氏,声音缓慢而清晰:“大娘,如果奴婢想要赎身呢?”
王氏:“……”
她强笑道:“慧雅,你这是何意?”
慧雅眼睛清明之极:“奴婢恳求大娘,如果奴婢能够帮到老爷和大娘您,请您允许奴婢用二十两银子赎身。”
王氏想了想,道:“好,只要你能帮到老爷!”
慧雅起身叫了惠清进来,然后看向李妈妈、惠明和惠清,屈膝行了个礼:“李妈妈,惠明哥哥,惠清哥哥,此事须请你们作证,如果老爷能够活着回府,大娘就允许我用二十两银子赎身!”
李妈妈眼中满是担心,却依旧道:“慧雅,你放心,我给你作证!”
惠明有些担忧,他虽然奸猾,却毕竟和慧雅从小一起长大,情分在那里摆着,忙劝解道:“慧雅,你一个小姑娘,世道险恶,你赎了身又能去哪里?还是在府里呆着,也算有个庇佑……”
慧雅缓缓摇了摇头,眼睛静静看着惠明,等着惠明的回答。
惠明只得道:“我一定会作证!”
慧雅又看向惠清。
惠清眼圈都红了,不肯看慧雅。他一直喜欢慧雅,想着将来总有一日慧雅是要嫁给自己做媳妇的……
可是,他也知道,慧雅太美了,即使是嫁给了他,将来也不免要受老爷玷污——府里略微平头平脸的仆妇,哪个没被老爷得手过?
他仰首逼退汹涌而来的泪意,哑声道:“慧雅,我也愿意作证。”
慧雅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大娘,求见赵大人之前,我需要去做一些准备,想和您借一下李妈妈。”王氏这边她已经得了准话,剩下的就是努力让赵青帮她这个忙了。
她不过是个小丫鬟,除了厨艺、针线和姿色,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当然慧雅不可能去色诱自己心中的明月光男神,因此她得想点别的法子去打动赵青了。
王氏当然答应了,又交代了一句,道:“慧雅,惠明已经打听清楚了,赵大人今天中午会去运河码头的紫荆书坊,你提前做几个小菜送去。”
慧雅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出了正房,慧雅拉着李妈妈的手,思索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妈妈,麻烦你去准备几个上好的螃蟹,我有用处。”
李妈妈见慧雅脸色沉静,显见心里已经有了谱,便不再多问,点了点头。
慧雅回到房里,从床上的针线簸箩里取出了刚刚完工的一个青色绣一丛修竹带玉色穗子的荷包。
她自己原不缺荷包的,这是她晚上闲来无事做着玩的,做的时候不知不觉猜想着赵青的喜好,就选了青色底子,又绣了一丛修竹。
绣成之后,她原想着永远不会有机会送给赵青了,没想到……
她拿起荷包,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刺绣纹路,心中百味陈杂,有喜,有悲,有甜蜜,有悲凉……
赵青把前来拜访的白吉光送到了外堂廊外。
白吉光满脸堆笑极为客气地向赵青拱手作别:“赵大人,不必远送!”心中却道:小小年纪,心机却如此深沉,真是的!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赵青值得佩服——一个侯门出身的贵胄公子,区区从九品的县尉,不过是个踏板而已,赵青却认认真真地做,并且真心为百姓考虑,纵使有拼政绩之嫌,可是在本朝和赵青同样出身的官员中,赵青真的是足够难得了,堪称凤毛麟角。
白吉光不由想起了自己初入官场时的满腔抱负,心中不由有些怅然,原本抬脚要走了,却又回过头,恳切道:“赵贤弟,修复永平河堤一事,白某定当竭力配合!”
赵青深深一揖,目送白吉光离去。
本朝承平已久,官场从上到下早已糜烂不堪,像白吉光这样良知尚存即使贪腐,却依旧愿意为民做事的官员值得赵青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