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饴迎头被浇了盆冷水。敢情这花灯不卖给她这个孤家寡人!
但宁饴很有些舍不得这花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样吧,我出叁倍价。”
“姑娘,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摊主脸上隐隐现出不耐来,若不是看宁饴一身衣装价格很是不斐,猜到她是大户人家小姐,恐怕就要拉下脸来。
这时宁饴身后来了一对男女。
“姑娘,大过节的,你就不要杵在这儿碍我生意了”,摊主对宁饴说道,而后满面热情地向她身后两人招呼,“客官相中了哪个灯笼?”
宁饴身后那男子穿得颇为阔绰,他问了问身旁女子的意见,向摊上指了一指。
好巧不巧,指的就是宁饴想要的那个蝴蝶灯笼。
摊主马上笑着去取凳子。原来因为那个灯笼挂在最高处,需要踩着个凳子才能够着。
在等待的空当里,宁饴听见身后两人的对话。
女子声音里有些揶揄的意思,“不知道前面那姑娘,杵在那儿做什么呢。”
男子也有些轻蔑似的,“大约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身上没钱,想向老板白讨一个吧。”
宁饴的左手一下子攥成了拳,身子因为气愤而微微地发颤。
正欲转过身与身后二人对峙,下一秒,右手却落入一个温暖干燥的掌心。
“夫人受委屈了。”
宁饴觉得,大抵很多年后她仍会记得那天他从人潮中向她走来的画面。从容俊雅,朗然照人。
身后二人早已在看清来人面容时大惊失色。
“二公子?!”
那男子原是孙长史之子孙元。他父亲做到这个职位,全赖相府的荫庇,他哪里能想到,刚刚自己随口调侃的竟是沉二公子的夫人。看公子面如寒霜,就知道刚刚的话必然是被他听到了,因此他虽尽力挤出谄媚的笑脸,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公子何时...何时竟有了心仪之人...”
说这话的却是那女子,她说着说着眼角竟噙了泪花。
原来她正是之前那为了沉韫寻死觅活的徐小姐,她也是屡屡被家中催促,今日才第一次答应与孙元外出。怎料出门没走几步,就撞见魂牵梦绕的心上人竟已然有佳人在侧。
沉韫没有看她,他往前一步,一脚将孙元踹倒在地,“明日来相府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