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立过来和她辞行,进门时正瞧见蓉卿带着蕉娘和明兰明期出门,几个人手里都提了个包袱,他惊讶的问道:“八小姐要出门?”
“是!”蓉卿点了点头,不见方才的悲伤,神色坚定的道,“我随你一起去济南!”
鳌立不敢置信,继而狂喜,他木讷的点着头:“好,好!”五爷一直惦记着八小姐,若是八小姐去,五爷一定会转危为安的,“只是马车过去,至少要要十来天的时间,所以我们只能连夜赶路,八小姐可能吃得消?!”
“我们也不是娇弱的人。”蓉卿看了眼蕉娘,蕉娘朝她点点头,蓉卿又道,“那就别耽误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启程。”
鳌立点头不迭,蓉卿就回头吩咐青竹和红梅:“你们留在家里看家,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的就去商量鹿子,实在不行等我回来再说。”
青竹和红梅点头应是:“小姐放心,我们一定看好家。”
蓉卿微微颔首,几个人连夜上了马车,带着王府出来的太医,两车一马叫开了城门,星夜赶路!
上一次从家里偷偷出来时,他们就是这样赶路的,所以几个人都能适应,轮流着抓紧时间休息,鳌立骑马在前带路,等天亮时他们已经到了涿州,并未停下而是直接往固城而去,晚上他们应王府太医要求,在永清县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继续赶路,就这样隔着两天歇一夜,中途换了三次马之后,终于到了一个叫吴家堡的地方。
蓉卿已近虚脱,蕉娘更是瘦了许多,强撑着靠在明期身上。
鳌立兴奋的在车外道:“八小姐,我们到了。”蓉卿激动的掀开车帘,远远的就能看到用篱笆围城的一座军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打仗时行军的阵势,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军帐,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
“走!”鳌立一挥鞭子,车又往前行了一里路,立刻有侍卫过来拦住他们,又看清是鳌立,立刻将他们放行进去。
蓉卿是女子,总要有所避忌,所以他们在车中换了小厮的男装,虽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等鳌立告诉她,眼前的军帐就是齐宵歇息的地方时,她的心又提了起来,从他受伤到今天已过了十来天,那么重的伤势便是在现代亦是要妥善处理,何况在这里条件艰苦,她一路上都不敢深想。
鳌立遣散了巡岗的侍卫,蓉卿由明兰扶着下了车,她飞快的进了军帐,正与周老迎面相撞,周老也不看人,烦躁的破口大骂:“哪里来的臭小子,横冲直撞的寻死呢。”
“周老!”蓉卿红了眼睛,一向讲究的周老,这会儿头发鸡窝似的堆在头上,双目血红,衣服也是皱巴巴的不知多久没有换洗,看来,这些天他守着齐宵未离开才是,周老会一直守着,看来齐宵的情况并不太好,她哽咽着又喊了声,“周老,是我!”
周老闻言一怔,打量着蓉卿继而瞪大了眼睛:“丫头!”蓉卿点着头,问道,“您还好吧?”
“我很好,很好。”周老语无伦次,回头去看屏风后头,“五……五爷在里面呢。”蓉卿点了头,飞快的穿过屏风……
就看见床上趴着一人,腰腹以下盖了件薄薄的毯子,后背上缠着一层层的白细棉纱,点点猩红渗透出来,虽看不到伤的如何,但已经过了十来日还有血丝渗出来,可想当初伤的有多严重。
她止步于与床前,不敢再往前走,看着埋头在枕头上,头面朝外的齐宵,闭着眼睛呼吸沉重,人也瘦了不少面色泛黄,剑眉横在脸上仿佛连梦中也不安稳,蓉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想开口却是咬住了唇瓣……
她见过许多模样的齐宵,有冷酷侠气的,有玉树凌风的,有温润清朗的,有无赖逗贫的,还有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却从来没有见过脆弱的他。
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身后,蕉娘几人也低声嘤嘤哭了起来。
“周老。”蓉卿回头看着周老,“他伤势如何了?”她声音压的很低,生怕把他吵醒。
周老却让她不用担心:“刚刚给他用了点军中常用的麻夫桑,他刚刚睡着,不会吵醒他的。”周老说完又道,“一连烧了几日,后背疼的睡不着,可还强撑着攻了一次城,虽只是假意造势可也费了不少体力,致使伤口恶化了。”
蓉卿叹气,明明知道自己受伤了,还要逞强上战场。
“让太医先看看吧。”蓉卿退了出来,请随他们来的太医给齐宵诊脉,等着的时候她打量了一眼齐宵的军帐,一张床一架屏风,一张方桌,桌上摆了许多信件和奏章,还有两把半旧的椅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