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瑞信面露犹豫,一边是自己最得意喜爱的儿子,一边是祖宗礼法,更何况对于齐皓和齐宵他心头也有愧疚,一时间他原本笃定的心思不由乱了乱。
这么多年,齐成已十分了解齐瑞信,如何能说服他令他心软,他也拿捏的十分好,无论是上次在家庙,还是以前求齐瑞信带他们回来,他记得当时齐瑞信看到齐荣和齐忠一个浑浑噩噩,一个畏畏缩缩,大发雷霆,当即同意了带他们回府!
以前他有十足把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这件事非同儿戏。”齐瑞信皱眉道,“为父会慎重考虑。”并没有立刻松口。
齐成明白,在祖宗礼法面前,无论是谁都会犹豫,他不逼他,只道:“那四弟妹假孕之事,父亲还要不要查?”齐瑞信脸色一沉,道,“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怀疑,齐皓不是这等用手段诡计的人。”
“父亲!”齐成辩道,“您若不信,大可请大夫来查验一番。”
齐瑞信皱眉,正要说话,忽然门被人推开,一条汗巾自门外丢了进来,随即门口被一抹高大的身影堵住,齐宵负手站在门口俯视着齐成,声音冷澈的道:“我看还是先将这东西查验一番吧!”
“四弟,你这是做什么。”齐成腾的一下站起来,视线落在地上后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意思。”
齐瑞信也有些不悦的看着齐宵,不明白他又闹什么事。
“大哥不用自己看看?”齐宵指了指地上的那根绛紫色汗巾。
齐成皱眉头道:“这是我的汗巾,为何在你手里?”
“问我?”齐宵冷笑看着齐瑞信,又看着齐成,“不如问问大嫂吧!”
齐成和齐瑞信双双脸色一变,齐成道:“齐宵你欺人太甚。”齐瑞信则是怒道,“齐宵,人死为大,你怎可如此不敬。”
“好!”齐宵指着那根汗巾道,“国公爷早年出征沙场,想必死人见过不少。”一顿道,“不知国公爷可见过自缢之人?”
齐瑞信微眯了眼睛,就听到齐宵道:“自缢之人双眼暴突,舌头外翻,脖颈处有绳索勒痕,那痕迹通常会随着死亡时间渐渐加深,所以……”他看着齐瑞信,“国公爷可请仵作回来查验大嫂脖颈上的勒痕,是否和这条汗巾符合。”
成大奶奶是拿了家庙后后院里的一根麻绳上吊的,当时早上还是看守家庙的婆子发现的,如今齐宵拿了齐成的汗巾过来,让他去对尸斑……齐瑞信宦海沉浮,又是见过生死的,如何能不明白齐宵话中的意思。
他分明就是在说,是齐成用这条汗巾勒死的方氏。
心思转过,他想到了方才在灵堂里发生的事情,以及苏氏和她身边的妈妈说的话……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念你年纪小这么多年一直让着你。”齐成怒道,“齐宵你这次太过分了。”
齐宵负手,面色淡然:“我从来不用别人谦让,你务虚留情面!”
“你!”齐成转头去看齐瑞信,“父亲,这就是您挂着嫡出身份,却目无尊长放荡不羁的好儿子!”
齐瑞信却是冷静了下来,这么多年齐宵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冷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齐宵看着齐瑞信,就道,“除此之外没有证据,国公爷若没有老而昏聩,自可自己去查!”
“父亲!”齐成不敢置信的看着齐瑞信,又怒发冲冠的怒视齐宵:“你太过分了,你大嫂尸骨未寒,你竟说出这样的话,你有没有将我这兄长放在眼中?”
“没有!”齐宵比齐成个子高,身材亦要魁梧许多,如此对立后,他低头俯看着齐成,眼底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齐成拳头捏着的咯吱响,若非忌惮齐宵身怀武艺,他定已挥拳砸了过去,这会儿忍着一腔的怒火,却不得不生生憋着,蓉卿在外面听着就叹了口气,朝明兰打了手势,过了一刻就见明兰带着家庙中的戚妈妈进了院子,张姨娘有些害怕的看着蓉卿,轻声问道:“五奶奶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