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父子俩多少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没有蓉卿在,齐老太君数落起齐瑞信和齐宵来也没了顾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是浑了一阵,那段时间便是我也管不住他,才做了错事,如今回想起来错在于我,作为母亲我没有管教好儿子,让他对不起你母亲,对不起你们兄弟,是我这个老婆子的错!”
齐瑞信愧疚难挡,激动的道:“娘……您别这么说,我做的事情犯的过错,理应由儿子承担,与您无关!”
齐老太君摆着手示意他不必说,又道:“当年你母亲去世我们伤心难过,他何尝不是,现在的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可有什么用呢,人在的时候不珍惜,不在了记着也好忘了也罢都是无济于事了,你心里有结我能理解也不强求你怎么样,只要你心里有这个家,有我这个祖母,有他这个父亲就成!”
齐宵没有说话,齐瑞信更喃喃说不出话来,齐老太君又叹了口气,道:“齐宵呢,也有不对之处,只是这不对却也是我的错,是我这个祖母没有顾着你护好你,让你受了委屈埋在心里,难免有怨!有怨就得发泄,与你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冲突也是常理,好在……你也长大了,将来也会为人父,期间的艰难和不易你也将体会到,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将来不管我在不在,虽不指望你们父子相处融洽,却也愿你们能消除隔阂,像个寻常父子那样……不管谁对谁错,都由我担着,不要再追究了。”
说到最后,她已是满脸郑重,蓉卿在里面提着茶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没有听到齐瑞信和齐宵的话,她却能想象出二人的表情和样子来,她希望齐宵能原谅齐瑞信,不为齐瑞信,只为齐宵能过的轻松点,再接下来的人生中没有以前的恩怨仇恨,放下过往认真的享受生活……
因为恨着别人,痛苦的却是自己。
她在里头待了约莫两刻钟,才提着茶壶走了出来,齐老太君满心欢喜的看着她,招了招手道:“那边的院子你还没有去过吧,改明儿让翰哥儿带你过去瞧瞧。”一顿又道,“将来你们出去单过,你就要持家过日子主持中馈,里里外外都要照应,所以我才让你跟着你二婶一起办春宴,试试你的能力。你这丫头果然聪慧,我到是不用担心将来你们日子过不下去,收拾了行礼又跑了回来。”
蓉卿眼眶一红,挽着齐老太君的胳膊,回道:“我们这还没走,祖母可就赶我们了,再说,就是搬出去了我们也是您的孩子,往后家里开不了锅还是要回您这里蹭饭吃,里里外外我镇不住,还要请您过去给我镇一镇呢,您这么一说,我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了……”
齐老太君哈哈笑了起来,点头道:“想回来吃就回来,这里不差你们这点口粮,至于镇宅子,我可不是老妖精,你自己能干的很,自己管着去。”
“祖母!”蓉卿心里又酸又感动,看着齐老太君泪盈于睫。
齐瑞信有些不舒服的样子,站了起来,看着几个人道:“娘,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齐老太君看着他,颔首回道,“回去歇着吧,不过也不能整日待在房里,多出来活动活动,对身子有好处。”
齐瑞信颔首,蓉卿和齐宵就站了起来朝齐瑞信行礼,蓉卿还亲自去开了门,齐瑞信在门口脚步微微一顿,蓉卿已是笑着道:“父亲,您那几盆芍药,看着样子再有两个月就要开花了,到时候儿媳让人给您搬后院里去可好。”
“好。”齐瑞信点头道,“辛苦你了。”
蓉卿笑眯眯的摇头送他出去,待齐瑞信离开,蓉卿和齐宵又陪着齐老太君坐了一刻,齐老太君交代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旁人,你两个嫂嫂还怀着身子,传出去府里头不免动荡,等搬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齐宵和蓉卿双双应是,向齐老太君告辞出了院子。
待她们一走,齐老太君就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靠在了身后迎枕上,很无力的样子,朱妈妈轻手轻脚的进来,安慰她道:“您心疼五爷,让他搬出去小两口自己过日子,他们夫妻都是伶俐人心里肯定是知道的,也念着您的情记着您的宠,既是做了决定话也说出去了,您就不要再伤心了,免得伤了身子。”
“到也不是伤心。”齐老太君揉着额头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下都是如此,何况我们一个家呢,我就是担心这一家子人没几个明白事儿的,将来我若是不在了,这家就算是散了啊。”
朱妈妈一愣,也是满脸的伤感暗暗叹气,面上依旧是强撑着宽慰道:“这是您瞧着的,按奴婢的眼睛看,这家里都可没有一个是笨的。”
齐老太君呵呵的笑了起来,摇着头无奈的道:“聪明的劲儿啊都没用在点子上。”
朱妈妈掩面而笑。
蓉卿回了房里,和齐宵关了门说话:“那边我就不过去看了,明儿让蕉娘去瞧瞧,缺什么少什么,蕉娘办就成了,你觉得行不行。”反正总有机会过去的,不必让人觉得急切。
“嗯,你看着办吧,我把卫进给你用,有什么事让他去跑腿。”齐宵脸色沉沉的,情绪不高,蓉卿就坐在他对面,轻声道,“你不想我们搬出去?”齐宵摇头,顺着牵了蓉卿的手,看着她道,“能搬出去你也轻松点,我自是愿意。”
“那是因为祖母?”蓉卿看着他,齐宵就点了点头,道,“难免有些愧疚。”
蓉卿就弯腰抱着他怀里,哄孩子一样哄着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想归想做归做,你若真的狠心当初也不会再回这里,甚至于凉国公的爵位也有可能不存在了……你做了你该做的事,无论以前还是将来,只要无愧于自己的心,就够了!至于祖母,只要我们过的好,她也只会替我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