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宵没有反对,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晚上内院摆了酒菜,鳌立和齐宵持了酒壶对面而坐,蓉卿给两人斟酒,鳌立连称不敢,蓉卿笑着道:“您和我还这么客气!”说着给他倒了酒,鳌立一口饮尽,三个人喝到半夜才散,蓉卿托着脑袋半挂在齐宵身上回房,咕哝的问道,“我记得鳌大哥没有家室吧?”一顿问道,“你说,他难得回来,要不然我们给他做个媒吧,好歹也成个家,有人嘘寒问暖,回家有热炕睡热饭吃。”
齐宵看着她迷迷蒙蒙的眼睛,口齿都不清楚了,不由叹气笑道:“叫我少吃酒,你反倒贪杯了。”把她放在床上给她脱了鞋袜,才回道,“他自己不愿,我们就不要勉强了,更何况军中苦寒,也没有人愿意跟着他去吃苦。”
蓉卿半醉半醉醒,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也对,这缘分的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又昂头,“我口渴。”齐宵失笑倒了温茶给她,蓉卿咕咚咕咚喝完倒头就睡着了,手里还攥着茶盅。
蕉娘端着铜盆进来,瞧见蓉卿已经睡着了,必有嗔怪的道:“也真是,不能喝也要喝成这样,明儿定是要头疼的。”拧了帕子要给蓉卿擦脸,齐宵轻声道,“您去睡吧,我来就成。”
蕉娘很自然的把帕子给了齐宵,就看着齐宵小心翼翼的给蓉卿擦着手脸,蕉娘满脸笑容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在房里找了纸叠的元宝纸钱去后院里烧,边烧便咕哝道:“夫人,小姐和姑爷好的很,姑爷对小姐也事事顺从,您就放心吧。”一顿又道,“明日府里要动土,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顺顺利利的。”
第二日一早蓉卿还在抱着被子睡的正香,蕉娘就推着她道:“奶奶快醒醒,国公爷来了。”
蓉卿正睡的香,听着声音一骨碌爬起来:“什么时辰了?”一动就觉得脑袋裂开似的疼,她捧着头哼哼,蕉娘就叹着气坐在床边给她揉着,低声道,“现在是卯正,国公爷刚来,熬大人正陪着他说话呢。”
“鳌大哥陪着的啊。”蓉卿觉得好多了,就示意蕉娘不用按了,“五爷什么时候走的?”
“一早就走了。”蕉娘服侍蓉卿起来,穿了衣裳又扶着去净室,蓉卿飞快的梳洗吃了两块点心喝了茶,匆匆赶去了外院,鳌立正和齐瑞信说着宣同军营的情况,齐瑞信听的很认真,时不时颔首问几个问题,却都是极犀利的,鳌立本就敬重他的,如今更是不敢有半点怠慢。
蓉卿也不进去,远远瞧着才恍然想起来,齐瑞信也曾是统领千军的将帅啊。
“去给国公爷续上热茶。”蓉卿吩咐卫山,“你泡的什么茶?”
卫山回道:“泡的新上的龙井,是五爷一早叫人送回来的。”蓉卿微愣继而笑了起来,齐瑞信爱吃清淡的,龙井和毛尖并不讲究,但却是不喝武夷茶。
看来,齐宵也并非一点也不关系齐瑞信的。
“今儿你就跟着国公爷吧,听他的吩咐。”蓉卿转身往回走,“若是有什么事就着个人进来回我,小心伺候着。”
卫山点头:“小人知道了。”
过了一刻材料都运了进来,悉数堆在了花园里头,齐瑞信就拄着拐杖由银良扶着去盯着来来往往的匠人,蓉卿怕他累就让人送了椅子过去,齐瑞信瞧着冒椅稳稳当当的放在石板路上,旁边摆着方几,卫山撑着伞……
他忍不住嘴角露出笑容来,在椅子上坐下,边喝着茶边指挥着人摆置。
吃午饭前蓉卿让蕉娘去请他,隔着假山她远远瞧见忍不住笑了起来,齐瑞信四平八稳的坐着,端着茶盅悠悠的喝着茶,竟有几分包工头的模样。
齐瑞信转头过来,和蕉娘点了点头,又指挥着银冬和银春继续盯着,他这才跟着人往正院去。
蓉卿吩咐小桃:“去和常妈妈说一声,让他把饭菜送过去吧,大家也都歇会儿。”小桃应是而去,蓉卿则在院门口迎齐瑞信,见着他缓缓的走过来她行了礼喊道,“父亲。”
齐瑞信颔首,领头进了旁边的广厅里,明兰带着明期几个人把饭菜摆上,齐瑞信净手坐下,蓉卿则恭恭敬敬的在一边给他摆箸布菜,齐瑞信出声道:“不用管我,你自己去吃饭吧。”
“我上午吃了几块点心,现在还不饿。”蓉卿说着,拿帕子包了手给他夹了鱼摆在他碗里,齐瑞信就没有再说话,低头很安静的吃了饭。
明兰上了茶,齐瑞信看向蓉卿,就道:“这材料堆在花园里,难免把周围的花草都压了,我看后面再有材料进来,不如直接放在后院燕南湖边去。”
“父亲说的在理。”蓉卿点头应是,“那我和卫山说一声,叫他和匠人们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