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时缪以秋固执的对着他说道:“我跟你是一起的,我写的就是你写的。”
于是那暑假暂住k市的几天,她捧着两本法语书坐在对方身边给他读书,一人说一人写做那两本书的注释,最后写观后感,但即使这样,原修说的时候也只是充分从她的理解程度出发,像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在为她解惑。
缪以秋低下了头,又在本子上写满了平安两个字。
后桌的话显然对张震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直到第二天,他还特地挑对方不在教室里的时候问她:“缪以秋,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放弃奥数。”
缪以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以前不是早就跟你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虽然当时她说的也不一定对,但自认为还是中肯的。
张震有些不甘心的咬着嘴唇,从小到大他所有的科目里数学就是最好的一门,到了初中最看重他的班主任又是数学老师,实在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察觉到他的矛盾,缪以秋心想,叶正谊跟张震比起来,也算是听的进人劝了,否则的话,她想使劲也没办法,好在张震纠结的都是小问题,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隔了一天,叶正谊看着缪以秋送给他的礼物,一个小蛋糕有些惊讶的问:“今天你生日吗?”
缪以秋莫名其妙:“不是啊。”
“可是今天也不是我的生日,怎么想起送我蛋糕了。”叶正谊接过来拎着,看着里面的奶油蛋糕,上面还有一颗新鲜的草莓。
缪以秋有点不高兴了:“送你你就吃呗,哪有那么多原因?”
叶正谊想想也是,接过来后想要跟她分享:“我们一起吃吧。”
“专门给你买的!”
☆、第72章
最后蛋糕还是叶正谊一个人吃了, 不过最上面的那颗草莓是缪以秋解决的。因为没有勺子, 他只能将蛋糕捏在手里直接咬着吃,最后吃的嘴唇周围一圈都是奶油,缪以秋歪头看着他问:“怎么样, 好吃吗?”
叶正谊回味了一下:“挺好吃的, 就是有些太甜了, 现在的蛋糕已经都那么甜了吗?”距离他上一次吃蛋糕的时候过去太多年了,差不多已经有五年了, 他已经忘记蛋糕是什么味道是不是有现在这个那么甜。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妈妈还没有吸毒,爸爸虽然一如既往的从来没有将钱寄回来过, 但是母子两个依靠妈妈的工资过的还算不错。那些年虽然生活里没有爸爸, 却是他过的最开心的几年。
他母亲还没有变得面目全非,会在他生日的时候做很多菜,然后买一个小小的蛋糕, 摆放好一起庆祝生日快乐。然后两人一起坐在桌子面前许愿, 她许希望丈夫快点回来, 他跟着一起许愿:希望爸爸快点回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从妈妈知道爸爸在深圳有了新的家庭, 除了他之外又生了一个儿子之后, 渐渐的就开始变了, 后来还被人带着吸毒。然后他们过的越来越拮据,单位也不是开善堂的, 不可能允许一个工作老是出错的人留在公司里,便把她开除了,于是有给了那个女人继续堕落下去的理由。她会在吸毒之后后悔, 会抱着他哭说对不起他,无数次的说最后一次,她会把毒戒了,接着却一边继续出卖自己的身体换钱,一次都忍不过去。而那个时候他还太小,除了发传单很少有人愿意要他,赚的钱不够她一天的毒资。
接下来她出卖自己身体的钱也开始不够了,于是开始想到了他。从她开始吸第一口毒开始,到最后死在街头,不过五年而已。她死的时候跟卖给她毒品的人说了个心愿,吸最后一次,钱都是千方百计找到以前的毒友借的,毕竟从监狱里出来,身上哪里会有钱。而她说的最后一次,不要说卖给她的人不信、警察不信、连他也不会信,她自己信不信,已经没人能知道了。
而这一切都是谁的错呢?叶正谊看着笑的脸都鼓起来,像一只偷了松子的仓鼠一样偷偷不知道乐什么的缪以秋,心想,要是她遭遇了这些,肯定不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的,因为这实在是太愚蠢了。接着又使劲摇了摇头,她这么好,才不会遭遇这些。
缪以秋笑够了,看着他问:“你摇头干什么?”
叶正谊日常夸她:“我只是觉得你太好了。”
缪以秋觉得叶正谊这小伙子还是很有前途的,夸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但是老是对着她夸就让她有些纠结了。她在知道对方喜欢她之后,曾经说过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话,对方说知道了,但是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总觉得再强调一次会很有自以为是的意味。只能哥俩好的说道:“你觉得我太好了就摇头,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
叶正谊心一慌,想要解释,抬头却看到她含笑的眼神,而缪以秋在看到他脸的时候又噗呲一声笑了起来,转头笑的肩膀都一耸一耸的,叶正谊便也看着她也笑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后就各自回到了班上,一路上,不断的有人对着叶正谊看,说实话,平时也有人会盯着他看,但是都没有这么明显,也没有这么多人。他心下有些不解,直到在椅子上坐下来,班上有个人对着他问:“刚刚吃冰激凌了吗,还是奶油味的那种?”
叶正谊听了一顿,这才伸出手指在嘴巴上抹了一圈,然后看着中指上的奶油沉默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缪以秋一直看着他的脸笑了,刚刚提醒他的同学从抽屉里抽了一张餐巾纸递给他,隐晦的问道:“要刀片吗?”
叶正谊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解。
对方干咳了一声,说道:“你边上的胡子还有些白,是奶油没错吧,再擦擦。”
而说是胡子,其实只是一圈细小的绒毛,叶正谊回到了家,站在镜子面前,举起轻薄的刀片刮了刮,发现不止费劲还只刮下来寥寥几根。接着后退了两步走到门口把灯打开,然后就看到了牙杯里面的牙膏。
叶奶奶做好了饭菜,走过来喊他吃饭,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正谊,吃饭了,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叶正谊的手一抖,嘴唇一边当即就有血冒出来了,他下半张脸被牙膏涂得墙灰一样惨白,血珠不断从上面冒出来,显得颇为诡异。他把刀片扔到洗手池里,捂着伤口抽着气,大声道:“奶奶,你们先吃,我等一下就来。”
叶奶奶等了一会,见他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拖着步子走开了,叶正谊按着伤口把脸洗干净,原来电视里看到男人刮胡子时涂得那一圈白色的跟牙膏没有关系啊。
等他在洗手间弄完到饭桌上吃饭的时候,爷爷奶奶已经坐在那里吃了好一会儿,叶奶奶在他坐下的时候抬头看了他的脸好一会儿:“正谊啊,你脸上怎么贴了创口贴。”
叶爷爷和叶奶奶年纪大了,牙口都不好,吃的东西都要煮的很烂,也偏咸,连青菜都炒的煮出来一样,颜色发黄,放到嘴里都不用嚼就能咽下去,而面前的桌上不过两道菜除了青菜之外还有一盘茭白炒肉,还特地放在了孙子的面前。
叶正谊开始吃饭,解释道:“我刚刚想刮胡子,不小心把脸刮破了。”
“那要小心。”叶爷爷说道:“要不等一下我给你挂?”
叶正谊手又抖了一下,差点把筷子掉到地上,连忙说道:“不用了,爷爷,你看我都刮完了。”
叶爷爷凑近看了看,点头道:“是刮干净了。”
叶正谊额头上差点滴落一滴冷汗,要知道他刚刚出了洗手间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刮的是差不多了,但是坑坑洼洼的,肯定没有干净,爷爷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不好。
缪家。季岚一整个晚上都心事重重的,好像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吃饭期间缪以秋朝着她看了好几眼,问:“妈妈,你怎么了?”
季岚竭力露出一个笑容,想要伸手给自己盛一碗汤,却拿起汤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汤碗是满的,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放下,口中却说道:“没事,妈妈只是在想事情。”
缪以秋看向缪裘卓,缪裘卓对她示意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一切都教给爸爸。
吃完饭后季岚开始收拾桌子,手上的碗一下子没有拿好掉到地上,发出瓷器破碎的清脆声,米兰还有在楼上的闪电听到动静跑过来,不过米兰是因为好奇,而闪电是因为警觉。
缪裘卓对着两条狗喝了一声:“到一边去,等一下踩伤了。”接着连忙拦着蹲下想要捡起碎片的妻子,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下:“你坐着,我来。”
听到缪裘卓让它们走开的喝声,米兰上前两步舔了舔季岚垂在膝上的手,咽呜的走开了,闪电发现只是碎了碗,又转头上楼,缪以秋看着跑走又跑回来的闪电,低头对它问了一句:“你刚刚突然出去,怎么了?”
闪电没有回答,只是在她身边不远处用最开始的姿势趴了下来。
自从原修因为上一次生病瞒着缪以秋故意不告诉她,让她一直牵挂了两个月后,他便再也没有刻意不联系她过。此刻看着她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缪以秋对着视频那边的原修摇头道:“没事,闪电可平静了,也许是去上厕所了。”原修一边跟她视频一边按着手机,刚把视线从上面移开,缪以秋放在一边的手机就响了,这是微信消息的声音,介于两人刚才就在说微信,于是她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接着瞪圆了眼睛看着对方。
“为什么我刚跟你说下载一个微信,你就已经会发红包了。”她点了红包拆开,领取了对方发的六十六块钱,又问:“还有,微信发红包要绑定□□才行吧,我怎么没有见你拿出□□绑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