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表的表带大概没那么好解开吧,那些人为了抢时间,只能用最快的办法,直接剁手。”洛克安顿了顿,视线落在了钟秋禾右手中指戴着的戒指上,“剁手的毕竟是少数,因为手表相对容易摘,戒指就没那么容易撸了,所以……”
钟秋禾感觉已经有一把刀悬在了自己的手指头上,右手刷的一下收到背后,赶紧把戒指摘了下来。
褚言看一眼钟秋禾摘下来的□□小钻戒,再看看艾琳手上戴着的那枚蓝宝石戒指,也觉得指根一痛,在其他两人没注意的时候,动作极快的摘了下来。
见两位女士听进了自己的话,洛克安满意极了。
虽然他是雇工,对方是雇主,提醒只是出于义务,雇主不听他也没办法,但如果摊上一个脑残雇主,不但不听还反其道而行之,哪怕他背后站着一窝地头蛇,该倒霉还是会倒霉的。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褚言站起身:“换好衣服就走。”
钟秋禾小跑回房换衣服,褚言也翻了翻艾琳带来的衣服,发现每一件看起来都价值不菲,拿出手机一查,果然都是大牌货,就连袜子都没能幸免。
捏着手机站在衣柜前想了想,褚言转身去了侧卧。
钟秋禾刚刚换好衣服,本来就不太起眼的小助理这下看起来更像个没有经济收入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了,再带上眼镜,丢在人堆里根本找不出来。
从名字就能看出,艾琳和钟秋禾出身不同的文化背景,一个西方人种一个东方人种,在混血遍地的卢因卡斯,这样打扮的钟秋禾像极了已经快灭绝的本地居民,就是看着不像贫民罢了。
褚言多看了她两眼,看的钟秋禾暗自犯嘀咕,然后低头检查自己的装束,怯怯地问:“艾琳姐……我这么打扮有什么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你应该问向导,我来是找你借衣服的,我带的衣服都不合适。”
钟秋禾愣了一下,然后让开了通往衣柜的路。
她没有问为什么不合适,毕竟艾琳带了什么东西她都收拾过十分清楚,那些大牌衣服在米国是品味和时尚的代名词,但在这里无异于在自己身上贴上“肥羊”的标签,那些人即使不认得衣服的品牌也不妨碍他们看出着装档次,他们若真如洛克安所说那样丧心病狂,还是小心为上。
褚言在钟秋禾的衣服里翻了翻,挑出了一件白衬衫和一条牛仔长裤,也没避讳,直接就在衣柜前脱了换。
一分钟后,褚言看着镜子里的人有些无语。
艾琳手长脚长,身材比钟秋禾好的不止一个档次,她合身的衣服穿在艾琳身上就不那么合适了,但因为底子好,穿出了另一种味道,倒也不显得难看。
褚言在镜子前调整服装,钟秋禾在旁边被打击的自惭形秽,就差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她最显腿型的裤子穿在艾琳身上不但有些松垮,还变成了七分裤,出了脚踝之外还露出了一截小腿,白生生的看着特别好看。
衬衫袖子也短了,“艾琳”干脆把袖口挽起两圈,又把略显肥大的下摆解开扣子系在腰上露出一截小蛮腰,特别显身材。
最后,褚言找钟秋禾要了一根发圈把头发扎了起来,原本的女王范儿立刻变成了小清新,钟秋禾看着她,脑子里浮现了一句话——
“天然去雕饰。”
以前的艾琳特别钟爱大红唇和浓妆,加上行事风格强硬,性格也让然感觉难以接近,经常会让人想跪下喊爸爸,结果现在这么一捯饬,像变了一个人,喊爸爸的冲动没了,想让人扑上去挽胳膊喊姐姐。
收拾停当,洛克安确认安全之后,三人出门了。
又向导的好处就是身为雇主,褚言只需要付钱,别的都会有人安排好,洛克安一部手机拿在手里偶尔戳戳,也没见他打电话,出了酒店就有人开车来接,到了换乘的地方也早就有人等在那里,这些人虽然说的话口音很重,但还算能听懂,看得出来不是混底层的人。
三人只花了不到四十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按理说没有船票或其他相关证明就不能进入的港口在洛克安的带领下毫不设防,三人一路畅通的进入到了出货台区域,周围的人就算看到他们了也全当没看见,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事。
褚言一直在观察周围,心态比较放松,但被“剁手故事”吓出后遗症的钟秋禾看谁都像犯罪分子,紧紧贴着自家气场全开的艾琳姐走,生怕从哪个角落里钻出一个人来图谋不轨。
一个地方就算死过人,只要有人收拾,事发第二天都不一定能看出来,更别说人流量大的港口,而且这个人还死了十多年,褚言虽然看得仔细,但她自己也清楚,如果现在还能看到有关医生死亡的线索,不是bug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的结果。
她想看的,不过是调查报告上提到的,涉及到医生死亡的那两方势力的蛛丝马迹。
医生救的人是一个做生意的商人,但在卢因卡斯这个地方,想找一个纯粹的商人太难,做生意之外,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掺和进了其他的事情里,比如这位被救的人,他就是卢因卡斯一支地下势力的小头目,负责资金准备,结果因为和另一势力的冲突被追杀,东躲西藏冲进了小诊所,医生见他狼狈,没多想就救了人,还给他提供了藏身之地。
找人的人就像长了狗鼻子一样很快找到了小诊所,幸亏医生躲得快,带着儿子从后门跑了,走的时候还很好心的带上了那个男人,谁知道灾祸就此上身。
男人和己方势力接上头之后就消失了,走之前给医生留下了两张船票算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让他离开这里躲躲,结果医生为了收拾东西回了趟诊所,被人抓住了尾巴,直接堵在港口没能离开。
也是医生倒霉,追那个男人的势力虽然在城里能量不大,但在港口几乎一手遮天,如果他没有回诊所直接跑,可能还逃得掉,但在诊所露了头,想从水路跑就根本是痴人说梦了。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给两张船票又不提醒他别回家到底是想让他逃走还是想让他顶灾。
调查报告之所以能写的这么详细,全赖当时一个调查员耗费三个月功夫深入敌营,混迹在当地,这才一步一步拼凑出了事实真相。
调查报告附有几份录音,是为了佐证用,录下了调查员和消息来源者的对话,因为艾琳拒绝看报告,更别说听录音,海因就把它们整理成了文字版,几次三番想各种办法递到艾琳面前,试图让她接受事实。
虽然表面上艾琳仍然不信,但在日记里,她不但把印象深刻的对话部分记录了下来,还用超大号字体在结尾写了十多个“为什么”,配合着感叹号和问号看,着实让人心惊。
对话记录里,褚言很在意其中的一段话。
调查报告里对那段话的总结是——【几人目睹医生死亡,然后将尸身随手抛入大海。】
但对话的内容却是——
信息提供者:“我们当时是这样说的。
我:还打不打?
a:都没气了还打什么?处理了吧!
b:真没气了?
a:丢海里就行,被打成这样就算还有口气也活不下来了。
我:那就这样吧!”
那么问题来了。
医生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