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日后温竹的名节着想,鹿见溪迅速整理好药瓶:“我们先出去吧。”
她相信温竹肯定不会对她撒谎,且鹿诗在虞氏领域的种种行为都体现着她有所隐瞒。局势大体更偏向于温竹,鹿见溪却也不想随便下决断。
“你和鹿诗各执一词,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总要当面分辨清楚。这事的结果需得上报闲意山的掌门和师祖,又恰好沾上了虞氏灭族的大事,一切细节具得清晰了然才行。”
出门前取水净手,洗去手上残留的药膏,见他茫然地立在那,无措着:“可我知道的不多。”
鹿见溪有些心疼: “你别害怕,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温竹身世涉及虞氏灭族的祸事,往小了说,是境主单方面试图媚主邀功,拿他们做筏子,向帝后讨好。
往大了说,则是得罪皇室当权者的大祸。
若要以怨报德,瞒天过海地将温竹留下,鹿见溪过不去良心那一关。
若连句解释都无,直接带着温竹离开,又像辜负了长辈的爱护之心:白季将原身向来不薄,几乎可道是视若亲女,偏心得世人皆知。
鹿见溪打算将这事的真实境况弄清楚了,原原本本地告知于师尊白季。
若师尊有法子庇佑温竹,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没有……
“如果闲意山不能接纳你,我就带着你离开。”
她拿沾湿了水的指,轻轻捏了下温竹的脸蛋,开朗笑道,“我们两个,去哪里都一样。”
温竹方才终于能笑出来,
乌黑的眸底全是她的影,乖乖应:“好。”
第7章 真相
玉泉谷山门大开,
鹿见溪领着脸色红润,眸光潋滟的温竹走出来,在场之人瞥见他微敞的衣襟下依稀可辨青红痕迹,哄然一声,直接炸了锅。
十九是个姑娘,见着卸了面纱的温竹,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宛如心梗般瘫坐在地上。
气得捶胸顿足:“完了完了,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啊!”
“呜呜呜,仙子被魔王糟蹋了!”
“这都小半个时辰了,仙子贞洁不保了呀!”
鹿见溪:“……???”
当着我弟弟面瞎说什么?!
鹿见溪吓得只想将孩子的耳朵捂上,免得他被这些思想糟污的人给荼毒了。
眸光在那群梗着脖子、聒噪叫嚷着“丧心病狂”、“强抢民男”、“见色忘妹”的弟子身上扫过。
亮出长剑:“闭嘴。”
全场静默三秒。
鹿见溪:“滚。”
所有人作鸟兽散。
众弟子:打不过,溜了溜了。
十七跑得远了,自觉安全,愤怒地回过头来大喊:“光天化日,你、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师尊!”
看他措辞还算谨慎,没带脏字,也没教坏孩子,鹿见溪就没搭理他。
一时热闹褪尽,唯独鹿诗孤零零留在一线天的山道之上。
她咬着下唇,搅着手指一幅受尽委屈的模样:“我知道姐姐不是这样的人,我就叫他们别乱说了,他们非不听。”随后又看了温竹两眼,并没有主动走近。
而温竹则始终稳稳站在鹿见溪身侧,安分乖巧。
目睹她“祭剑向同门”的出格行为,低头闷笑了两声,竟一句自辩都没有。也并不同鹿诗打招呼,反而像是忌讳,看也不看她。
鹿见溪感受到他两者之间明显陌生的气场,绝不似鹿诗所言,是道侣的关系。
遂直接忽视了她那句辩解兼试探的言语,直视着鹿诗,淡声道:“我且问你,你现下有没有要和我交代的?”
鹿诗眸光闪了闪,竟没有避开她的视线,大大方方迎视着她,无辜道:“阿姐指什么?”
她受到质问并不慌张,
是以为眼前站着的人还是从前的阿姐,嘴上说得厉害,却从不会真正弃她不顾。
每一次都是如此。
阿姐顶多只沉着脸,说些威胁的话语,吓吓她,纸老虎罢了。
她硬着脖子,底气十足地撑着。
鹿见溪:“……”
鹿见溪便不问了,迈步朝出谷的方向行去,开口道:“我要去寻白季师尊那走一趟,你同我一道去吧。你离山出走,闲意山上下都在找你,过去之后,要同你掌门师伯和师祖好好道个歉,再将虞竹的事情说清楚。”
听到姐姐要她道歉,鹿诗一愣,露出错愕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