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经过大致同久路讲了下,想起那一幕,现在仍然止不住颤抖。
久路紧了紧她的手:“警察问过话了?”
她点头,看着久路时眼睛蓄满水分,竭力克制着。
“警察去翻监控,说看见她昨天中午趁着别人吃饭,撬开医务室的房门,偷走了一瓶药。”
“什么药?”
“三唑仑。”顾晓珊说:“这种安眠药院里已经禁用很久了,曾经还彻底清理过,可她把医务室翻得乱七八糟,不知从哪儿找到这么一瓶。”
李久路心情也无比压抑,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无济于事,所以只能用力握紧顾晓珊。
她们在人群后面的木椅上坐着,有人将目光投过来。
久路眼前视线一暗,抬起头,看见对方胸前佩戴的工作牌。她记忆力不错,去年王永发爷爷去世时,他也在现场,而且后来还在驰见那儿见过几次,两人似乎有些交情。
吴波没向其他警员那样穿制服,一身干练的休闲装,头发很短,方方正正的脸型,剑眉入鬓,给人一种正派又精明的感觉。
“方不方便聊几句?”
她站起来,点点头。
“我叫吴波,小泉镇公安局警员。”他手里拿着钢笔和记事本,显然对她也有几分印象,触了触眉头,微笑说:“我和驰见算是朋友,从他那儿听说过你,所以你别紧张,我接下来问什么实话实说就可以。”
久路看他一眼:“好。”
吴波将李久路带到相对安静的角落,表情严肃下来,他把手上的本子又翻一页,先记录了几笔。
问过简单信息后,进入正题:“今天凌晨两点到六点之间,你在哪里?”
“在睡觉。”她指了指身后的房子。
吴波视线跟过去:“你家住这儿?”
久路点头。
“那你和江曼以及周克是什么关系?”
“江曼是我母亲,周克是我继父。”
吴波抬头看她一眼,没表示什么:“你昨天见过死者崔桂兰吗?”
“见过,晚上吃饭的时候。”
“发没发现她有什么反常行为?”
久路垂眼,认真回忆了下:“她坐我对面,好像吃的不太多,后来提前回房了。”
“没和人交流?”
“这个我没怎么留意。”
吴波点点头,将记事本一阖,立起来抵在腹部:“讲讲她的为人吧。”
久路平常跟老人们接触时间有限,但有那么几位印象比较深刻,她说:“崔奶奶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喜欢独来独往,整个人比较阴郁、消极,好像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悲观,绝望。”
这总结十分恰当,久路看看他,隔几秒,点一下头。
“王永发这人你还记得吧?”
“记得。”
“他呢?人怎么样?”
久路不清楚他提起王永发的原因,但现在只能做到尽量配合。
“王爷爷有点情绪化,他爱下棋,时常受别人挑唆,跟其他爷爷吵架。性格也有点怪,记得前年得病,没等去医院检查呢,先吓晕了两次……好像受不了什么挫折跟打击。”
“易冲动,意志力薄弱。”吴波思索着什么,又问:“那再往前,自缢身亡的徐桂敏呢?”
徐奶奶更不用说,久路从她那儿就没看见过笑脸。
久路说完,吴波手肘撑在记事本上,轻轻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又听他问:“三个人都是‘五保户’吧?”
久路对“五保户”这个概念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实话实说:“吴警官,我不太懂。”
“就是无儿无女无生活来源,每月要靠政府接济的那种。”
她为难:“这个要问工作人员了。”
“那行。”他点头,把钢笔揣回口袋:“就先到这儿,谢谢你的配合。”
“不客气。”
他拿着东西,大步流星往老宅的方向去。
“吴警官。”
他停下,回头看向李久路:“还有什么漏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