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见没反驳,手上的烟紧抽两口:“就这些。”
“没了?”
“没了。”他把烟头按在后面墙壁上,动作一慢:“等会儿……我想起来,她是跟我说了一句话。”
吴波身体不由正过来。
驰见慢慢揉搓着烟蒂:“好像是……‘你也这样想的’这六个字。”
那天吴波走前什么话都没留下,只说回来再聚。
这之后又是半个月。
九月底的时候,李久路终于要动身去齐云,提前买了两张火车票,江曼非要把她送到目的地,亲眼看见她进学校才放心。
周克劝说两句,江曼絮絮叨叨反驳回去。
整个过程李久路都没怎么说话,她翻出手机,想给驰见编辑一条短消息。
没想到他却提前给她发过来。
驰见说:媳妇,今天不能送你了,有时间去看你。
久路盯着屏幕,将上面一行字反反复复读了几遍,这才收起手机,失落地叹口气。
周克开车把两人送到火车站,候车的时候,江曼叮嘱:“到时候和新同学处好关系,以后都是集体生活,不合群要挨欺负的。”
“嗯。”
“到那多报几个社团,丰富丰富课余生活。”
久路点点头:“好。”
江曼寻思片刻,正色道:“妈妈告诉你,大学期间禁止谈恋爱,要把精力全部放在学习上,你本身就是专科学历,要比同龄人低了一个等级,看看将来能不能升一个本科……”
“妈。”久路望着检票口:“开始检票了。”
“哦那行。”江曼话被打断,站起来:“我们走。”
两人往人群里靠拢,这时候,江曼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把旅行箱交给李久路,到人少的地方接电话。
半分钟后,她快步走回来。
“路路。”江曼抱歉的说:“妈妈可能去不了齐云了,院里来了新人,你周叔叔在外面,所以流程手续等着我回去办。”
“哦。”久路直起背:“那您快点回去吧。”
“我不放心你。”
久路说:“我都多大了,到学校马上给您打电话。”
江曼无奈的点头,抱了抱她:“那妈妈走了。”
“好。”
等到江曼身影消失,李久路的手已经在手机键盘上按数字了。
身后传来车次检票前的最后一次播报,她动作慢下来,周围已经不剩几个人。
久路盯着门口,最终将手机收回口袋。
有了机会,却没有时间。
明知道他不可能立即出现,久路还是一步三回头,在检票员的催促下,提着沉重的行李,走入站台。
她几乎是最后上车的,在别人的帮助下,将行李放在架子上。
一排三个位置,中间空着,久路坐在靠窗一侧。
在她内心,旅程注定和“孤独”这类字眼相互关联,她静静的望着窗外,看站台慢慢倒退。
列车越行越快,远处出现成片庄稼和弯弯的小河。
快到十月,又是一个秋天。
她感觉有人碰了下她肩膀。
“旁边有人吗?”
“没——”
她回头,瞬间怔住。
驰见穿着黑色连帽薄风衣,拉链一直拉到顶。他下巴藏在衣领里,嘴角扯出个弧度,手揣着兜,身姿笔挺地站在过道中央。
久路眨了两下眼,改口道:“有人。”
“先坐一会儿,人来我再让位。”
久路没阻止,板着脸说:“记得要让。”
“行。”
他脱下风衣搭在腿上,笑着问:“这是上哪儿去啊?”
久路扫一眼他酒红色的高领薄线衣:“去上学。你呢?”